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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灵蝠魔箫-第6章

小说: 灵蝠魔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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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叫道:“你等等。我问你,老禇的轻功很不错,他怎么会那么晚才来?再说,老禇这人很警觉,怎会连有人捅破窗纸都不知道。”

风淡泊微笑:“他当时正在…睡觉。”

了然仰天大笑起来。

影儿不明就里,不满地瞪了瞪了然,转头看着风淡泊。

风淡泊的眼睛也飞快地垂下。

影儿咬了一下牙,挨近他,柔声道:“大哥,禇老爷子的夫人,也该是个老太婆了吧?”

了然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啰!老禇的老婆今年也不过三十才出头,而且生得极标致。老禇将她当宝贝一般看待,偏那个‘宝贝’待老禇不怎么样。老诸有时气闷,免不了要到扬州各处转转走走,寻寻花,问问柳什么的,这一来他老婆更不怎么理他了。”

影儿恨恨地道:“活该!”

风淡泊心一跳,连忙笑问了然:“禇夫人既是不喜欢禇老爷子,年龄又相差那么大,当年干吗还要嫁给他?”

了然嘿嘿一笑,得意地摸摸光头,道:“这件事,洒家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算是问对人了。十五年前,老禇在江里救了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是游春时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已经奄奄一息了。老禇医道不错,尽力施救,居然还真救活了,可老禇这老东西医德不好,就……就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所以那女孩子只好嫁给他了。你想想,他老婆能对他好吗?”

影儿脸又红了,啐道:“男人没好东西!”

风淡泊努力保持微笑。

了然挤挤独眼,怪笑道:“风……风姑爷,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啦!”

风淡泊淡淡地道:“大师,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影儿微微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什么也没说。

了然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那个华良雄到底是什么人?

听你的口气,似乎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是不是?”

影儿转头瞪着眼,恶狠狠地道;“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了然做个怪脸,端起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

风淡泊后悔不迭:“华大哥一定是听见了影儿的话,溜开了,咱们再要找他,可就不太容易了。说不定他现在已不在扬州城里了!唉,怪我没在昨天见面时就揭破他,迫他回去,那样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影儿凝视着他,似已痴了。

风淡泊还在自责:“这让我回去,怎么向师父交待,又怎么向华老伯交待?而且,也对不起……大小姐!”

影儿眼圈儿一红,柔声道:“你别伤心了好不好?华老伯和我爹、依姐他们若晓得华平还活着,也就好高兴了。只要华平还没死,咱们就一定能找到他,是不是?大哥哥,不要伤心。”

了然笑嘻嘻地拎起酒壶,出门而去:“洒家回房去了。有些话,当和尚的还是不听为好。嘿嘿,嘿嘿嘿嘿。”

他并没有忘记把房门带上。

*** *** ***

风淡泊低着头,一声不吭。

影儿站在他身边,悄声道:“大哥哥,你真的要…离开山庄?”

风淡泊点点头。

影儿幽幽地道;“那……我也想好了,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反正我……我不想……离开你……”

风淡泊低声道:“我不能带你走。”

影儿道:“我已经决定了。”

风淡泊苦笑:“万柳山庄还要靠你来继承,师父还需要你来奉养,你怎么可以走呢?”

影儿慢悠悠地道;“既然你都可以不要我,不要师父,我为什么不可以?”

风淡泊语塞。

影儿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要……娶了我,别人会看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爹一直很不喜欢你,我姐姐一直讨厌你?是不是?”

风淡泊不答,他的脸已惨白,膝盖也已在颤抖。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原本是仆人,你即便成了山庄的主人,也抬不起头来?是不是?”

风淡泊颤声道:“是……”

温柔的声音像柳叶匕一样在扎他的心,如果影儿打他骂他,他反倒会觉得好受些。

影儿的声音更轻柔了,简直是要故意折磨他:

“跟我说话呀,大哥哥……”

风淡泊痛楚地道:“影儿,你别这么对我,求求你。”

影儿柔声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风淡泊闭上眼睛,慢吞吞地道:“你十四岁生日那天……”

影儿拍手娇笑道:“你送给我一只毛绒绒的小狗,我记得,|Qī|shū|ωǎng|我好多天都抱着它睡觉呢!”

风淡泊苦苦地笑了一下:“那天你姐姐……大小姐差人把我叫了去……”

影儿的娇笑一下停止了。

“……大小姐让我跪下,过了很久很久才说了五个字——

‘少碰我妹妹’,然后把我赶了出来………”

影儿的小脸已白如初雪,她的牙齿已深深地咬进了下唇。

艳红的血,从饱满的柔唇里溢出。

风淡泊凄苦地微笑着,闭目喃喃道;“你十五岁生日那天,大小姐又告诉我说:“‘你要敢碰影儿,我就将你分尸!’去年你十六岁生日那天,大小姐……”

“够了!”影儿哆嗑着尖叫起来。

风淡泊果然住口。

影儿颤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依姐受的打击太大?她神智不清,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风淡泊喃喃道:“她是为你好,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仆人,从一生下地就注定了,无法更改……”

影儿已有点站不住了:“风谈…泊,你………”

风淡泊睁开眼,一下惊呆了。

鲜血已染红了影儿的下颏,也已染红了她的脖颈和胸衣。

他突然冲上去,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影儿,急叫道:“影儿,你,,…你别这样!”

影儿无力地挣扎着,嘶声道:“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你扶,你走!”

风淡泊哀声道:“影儿,求求你,别这样!”

影儿不动了,似已晕厥。

风淡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手忙脚乱地倒水、拧毛巾,给她拭去血迹。

影儿闭着眼睛,悄声道:“大哥哥,是你从小就带着我玩的,是不是?”

风淡泊哽咽道:“是。”

“我那时是不是很淘气?”

“影儿…很乖很乖……”

“我是不是从小就叫你大哥哥?”

“是”

“爹和依姐不让我这么叫,我就不吃饭……”

……

“大哥哥!”

“嗯?”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

就……想嫁给你……”

“大哥哥!”

“难道我都……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肯…原谅依姐?你还不肯……像小时候那样…‘……”

泪水从她紧闭着的双眼中溢出,湿了鬓角,湿了柔发,湿了枕头。

风淡泊突地忍不住了,他俯下身,轻轻吻住了那含着血丝的柔唇。

血是咸的。泪也是威的。和着血和泪的吻,是不是也是咸的?

影儿颤抖得很厉害,好像整个身子随时都会抖散开来。

她的一双手本来无力地放在胸口,这时却伸上来,抱住了他的腰,一下抱得紧紧的。

风淡泊倒下来,倒在她身边,影儿的全身都紧紧地贴了过来。

暮地,了然的声音在隔壁响了起来:“要亲热先把门闩死,别顾头不顾腚的!”

两人一惊之下,倏地分开。风淡泊怒叫道:“了然,你怎么……”

了然在隔壁大笑:“俺马上就出去,看看老禇到了没有,总得要一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你们可以放宽心亲热,不会有人打扰的。”

了然果然走了。风淡泊挂好门,不好意思地看着影儿笑。

影儿满脸通红,恨恨地瞪着他:“你还不……还不……过来?”

*** *** ***

李之问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老头子生死不明,一点消息也没有,家里哭叫乱成一片,老母亲也哭得晕过去好几回,又须去请医问药,直闹得李之问六神无主,手足失措。中午时,四家的儿子们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李之问现在除了枯等绑匪勒索,别无良策。要是寄希望于捕快,只怕闹得不好,四家的“肉票”都得被撕了。

李之问决定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从这两天发生的古怪事情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古怪事情还很不少。

第一件:凹凸馆来了个杜若,说是卖艺不卖身,还有“赵氏双雄”保镖。

第二件:张桐破例被杜若请了进去。

第三件:独眼的胖大和尚在路上和自己相撞时,说过他也是去凹凸馆的,还说了句“老禇闹什么玄虚”。

第四件:扬州哄传一个姓风的年轻人送给了皮条老华一千两银子,求老华带他去凹凸馆。

第五件:张桐己离开扬州,或者说,也已失踪。

第六件:今早恶和尚还在凹凸馆中,其后华良雄又闯了进去。

第七件:四家首富被绑了票,其中有张家。

李之问不由精神一振,自语道:“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有很密切的联系。”

可张桐已无法找到,凹凸馆人去楼空。眼下也许能找到的,只有三个人——胖大和尚、皮条老华和那个姓风的年轻人。另外,知道姓名的人有“赵氏双雄”。张桐曾说过他们是济南赵府的,这条线可以查一查…还有那个姓禇的,也许脱不了干系。

或许凹凸馆的事与老父被绑票无关,但李之问总是怀疑,这两者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这些人里面,最好找的,应该是华良雄。扬州青楼中,认识华良雄的人极多。他是个很有名气的老皮条。当然谁也不会特意去记着他。这种人物的悲哀,也正在于此。

另一个比较好找些的,是那个胖大、独眼、凶恶的和尚。

扬州的和尚虽不算太少,可也不太多,那和尚又生具异相,不难认出。

可又如何去找呢?李之问废然长叹。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别人。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那是万万不可能办到的。

对方当然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他李之问无拳无勇,又不敢借重官府,贸然出头,不是找死吗?

这种需要提着头去干的事,李之问自问无力也无胆。

*** *** ***

凹凸馆前冷冷清清,不少捕快换上便衣,远远监视着凹凸馆四周。很少有行人路过这里,谁也不愿被官府里的人找上麻烦。

黄昏时分,一个老者牵了匹马,一路吆喝着径向凹凸馆走来。不多的几个路人纷纷闪避,对这个不怕死的老嫖客深表问情和钦佩。

眼见那老者快走到凹凸馆门前了,捕快们眼中都闪出了惊喜的凶光。

那老者却忽然勒住疆绳,停了下来,转头向一条小巷口看去,口中大声叫道:

“了然,你躲在那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又被徐大娘赶出来了?你乱打什么手势?让我别说话?为什么?……我不是让你进凹凸馆等我吗?风淡泊来了没有?你是怎么了?抽风了?”

了然见捕快已吹起哨子,向这边围了过来,气得一跺脚,逼近那老者,低声吼道:“快走!捕快来了,缠上就麻烦了!”

老者一愣神,转头看看那条路上跑来的捕快,讶笑道:

“嗬,捕房的儿子们要包了凹凸馆,吃独食啊?!”

有几名捕快已越奔越近,手中挥着铁尺锁链,叫道:

“抓住这两个凶手!”

“别放他们跑了!”

“上啊!”

其实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两人是干什么的,只是上头催得狠,必须找几个人顶缸。他们正愁没人敢来呢,可巧撞上这二人,岂有不拿下之理?

了然气急败坏,出手一杖击在那匹马的屁股上,顺势一扯老者的袖口,吼道:“快跑!”

老者口中怒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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