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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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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就也罢了,瑶姬纵然不甘,但渐渐也会理解他的苦衷,神灵漫长的时光终会令她对这段感情释怀。可谁知不久之后,禹在行经涂山时,遇见了涂山的九尾白狐女峤,也许是因为九尾狐惊世的美貌与娇媚,也许是因为涂山人的歌赞:“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子家室,乃都攸昌。”禹娶了那只九尾白狐。
禹与九尾白狐成婚后的第四日便重新踏上治水之途,但这段婚姻也已经成为瑶姬不可以接受的背叛与辜负,瑶姬的爱渐渐成恨,她无法相信禹竟然会舍她爱上妖狐,这是她自尊所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她不止一次的逼问过禹,可是禹总是沉默着不做任何回应,而每一次都象我最初看到的那次一样。而洞庭之上,则是他们天人所见的最后一面,只是最终,瑶姬能够诛神斩魔的宝剑还是没能刺入一个凡人的心上。
瑶姬的感情是激扬的、奔放的,哭一阵,笑一阵,再骂一阵,但点点滴滴都牵系在那个凡人帝王的身上,她终究是爱他的,所以终究刺不出那一剑;她终究也是恨他的,所以她眼睁睁看着他衰老死去,而狠心不加援助,她说,只有他死了,她才能不再记忆,而她是下不了手的,幸好,凡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她不必斗争太久。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中,颇有几分自嘲。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暗暗的猜测,禹之所以不能封神,是否与她有关?但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能够理解女子的私心与报复,深知神灵也不例外。
我和瑶姬渐渐相熟之后,她也慢慢知道了我的故事,偶尔,她也会试探般的问我:如果可能,还想再见舜吗?
我知道,这是她可以做到的,不论是将我带到九嶷,还是将舜带来洞庭,如果我愿意,她就能成全我们的相见,可是我却迟疑了,不知为什么,我害怕这样单独的相见,所以我请瑶姬先问舜帝,他,愿意见到我吗?
但瑶姬后来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于是,我也便绝口不提,因为我并不想亲自听到有可能刺耳的回答。何况在我心里,并不是不知道,舜要见的人,不会是我。或许对于他来说,与我的过去及回忆,亦是他极力想要忘记的那部份回忆吧?所以,我与舜,终于没有相见,而我,也出于某种私心,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我的姐姐——舜最想见的娥皇。

三、洞庭君

 我的光阴亦在飞逝,可是我却不会象以前一样,对我的逝去的光阴进行加以任何的惋惜,因为对于神灵来说,时光已经变成了无限的拥有,那怕是最懂得奢侈的神灵,都不能将它挥霍干净。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苦恼于如何与无限漫长的时间并存,并对这样的漫长而感到惶惑,瑶姬教我:虽然我们的时光已经被无限的延长,可是我们可以在一些短暂生命的身上体验他们的悲欢,并使之成为我们的喜怒。我们可以做迅速变换的尘世的旁观者,这样的迅速改变着的尘世可以令我们的生活不会单调。她说,我们注视尘世,好比凡人注视傩戏,在其中喜悲,虽然充实,但却短促。
时日渐久,我对瑶姬话中的意味的体会就更深了,神灵只能是旁观者。但如果尝试与尘世中的人相处,那样也是会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乐趣的。但姐姐是必然不会赞同我这样的观点的,她依然沉浸在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那是她的天地,里面有她完整的喜怒欢悦。
我却决心与瑶姬一道选择遗忘,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能全部的忘记,可是我遗忘的信心却在时光的流逝中树立起来了,在无限漫长的光阴面前,还有什么能是不会厌倦不会忘怀的呢?尤其是象我们这样的神灵,虽然有了永恒的生命,却还是永远不能脱开那点可怜的人性。

 八百里的洞庭中,除我与姐姐,还住有另外的一位神灵以及他庞大的家族——洞庭的龙君,他是这里八百里水域的帝王,无数的鱼虾水族都是他治下的子民,但他很少会为他的子民烦恼,反而常常浮出水面好奇的巡视着人类的众生,正如瑶姬所说:他也是一个旁观者,而且是一个极为热心的旁观者。
这位洞庭的龙君是位极为有趣的神灵,当年他看着我与姐姐赴水而亡,就一路的相随着我们的尸身堕落湖中,一边不住的在旁摇头叹息,并用定水珠保全了我们在水中的尸骨容颜不腐。待到我们后来被天帝册为洞庭君山之神,他不但没因自己的领地中出现了其它的神灵而感到不悦,反而真心诚意的为我们庆幸。
这位洞庭水族之王也是一位罕见的智者,说起来话不但风趣诙谐,而且往往能出旁人想象不出的妙论,寻常的道理被他深入浅出的说来,就有发人深省的力量。于是瑶姬与我都很喜欢去找他闲聊,有时候瑶姬会与他争辨一番,但多数时候我们会索性化做湖滨的云雾,伴着这个喜爱化身成渔父的龙王长须飘飘的荡舟湖上,一边做歌,一边用无丝之竿象征性的垂钓着他的子民。
我常常觉得他是神灵的另一种存在,介于神与人之间,飘游于两者之间,从容自若,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能令他感到无尽的乐趣。他的超脱与智慧常常令我觉得他便是我的明师,所以我几乎天天都去看望他,听他讲述大至天地间的至理,小到当世的民情,那怕最微小的一件事,从他的嘴里说出,都会具有妙不可言的生动道理。
“女英,”他每次看到我,总会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又在辜负神灵永恒的时光了!”
“永恒的时光?”每一次我都会反问他,“这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么?那么还说得上什么辜负呢?”
他摇着头,却并不向我尝试解释,如果我还去追问他,他只是笑笑说道:“你看不见清风、明月、浮游、凡人的世界,所以才会觉得无趣,可是如果你明白了时光的漫长虽然是永恒的,可是其中的变化却是不同的,须得用心方能体会其中的妙处!那么你就会懂得每一刻的变化体验都会绝无相同,这难道不是极大的乐趣么?”
我似懂非懂,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同他聊天,而他,也乐于我与瑶姬参与到他体验世间的行动中来,每逢洞滨有什么新奇的事发生,他总是会叫上我与瑶姬,去旁观那份永不属于我们的热闹。
“江滨与洞滨的交汇之处,来了一个人!”忽然有一天,他用郑重的语气告诉我。
我很为他的这种语气感到好笑,“那里往往来来,有无尽的人,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他用我罕见的怅然目光看着清澈的洞庭水,用几乎是忧郁的声音说道:“他是位逐客,他的气节可以感天动地,可是我却看见他必亡的悲哀。”
“这样的评价,你也说过我与姐姐,”我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也许洞庭又会增添一位神灵了吧!”
“不一样,不一样,你们的儿女情长怎能与他的刚烈决绝相提并论?”洞庭君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象他的那样的人,是不会妥协的,他根本就不该是生于那个浊世的人!”
“你也许可以试着点化他!”我嘲讽的说,对他的话有着显然的不以为然以及不满。
洞庭君两手不住的揪着长须,神情苦恼,“我也想试试,可我想我不会成功,道德君说过,刚则易折,象他那样的刚烈,是注定要被折断的。”
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嘲弄的说:“你去试试罢,说不定你的舌头上也能绽出莲花来呢!”
洞庭君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抓着他的长须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过了很久,他突然站了起来,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大声道:“是,要去,自然要再去试试!”
于是我便跟着他来到了江滨,我满拟着见到的会是一个博论滔滔、气概非凡的凡人,但令我大失所望的是:洞庭君口中的他竟是一个形容异常憔悴的男子,虽然眉目间隐隐看得出俊秀的轮廓,但是早已经枯槁了,他的年纪看来也不甚老,可是眉宇眼角似乎已经被皱纹堆满了,他的一双眼睛,如果不是因为那样茫然的神气,倒可以说是生得非常漂亮的,又黑又亮,在眼角处微微上挑,令人不由自主的会想象这双眼睛如果盛怀了笑意与神采时将会是如何明亮动人?但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虽然依然清澈,却充满了茫然与虚无,令人感觉站在江滨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具失去魂灵的行尸走肉。
洞庭君叹息着问道:“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他茫然的凝目江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洞庭君的话,我不耐起来,随手卷起一股乱风搅乱了他的衣襟,他终于抬起头来,但那目光却依然似望着的是虚无的,显得那样的空洞,但在那深邃的空洞之中,却似乎潜藏着另外的东西,那象是绝望一样的东西。
洞庭君于是又问:“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他的茫然的注视着洞庭君,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答,我愈加的不耐,如果不是洞庭君这样诚恳的神态,我几乎要以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过是个疯子罢了,但这时他却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平静,虽然带着种拂不去的倦意,但依然予人以悦耳的感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他说话的声调有一种奇异的平平感觉,那怕是他在说到举世的污浊,众人的昏睡,并表明他的清醒,他的清净以至于他的被逐,他的声音都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仿佛他不过是平淡的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罢了。
洞庭君的目光从他身上掠到江面,又从江面回到他的身上,却迟迟没有开口,我知道,这是他在斟酌他的话语,终于,洞庭君凝重的开口说道:“我听说,圣人因为不窒碍于物,所以便能够随俗方圆。既然世间的人都有污浊,我们为何不也跟着搅乱其泥而激扬其波呢?既然众人都喝醉了,我们为何不一起痛饮美酒呢?我们为何要深沉的思考,行为高尚,而自遭放逐呢?”
但这位三闾大夫却没有如我预料般的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而是将头仰得更高,一抹不易觉察的嘲讽从他漂亮的眼中一掠而过,他清了清嗓子,反问:“我也听说,刚洗完头的人必定会弹去帽子上的尘土,刚洗完澡的人必定会拂拭去衣服上的灰尘。哪能以干净的身子承受外界的污垢?我宁愿投身湘江的流水,葬身于江鱼腹中——却那里能够以皓皓的白色去蒙受世俗的尘埃呢?”
我不由怔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是他的神情却透露出一种决绝高贵的神气,他柔弱的身子中似乎另外藏有一个极之坚韧的灵魂,也许看见他的时候还不能明白这一点,可是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真正的、潜藏的灵魂思想就迫不急待的从他的话语中逃逸出来。蓦然间,我明白了洞庭君对他的敬重,就连我,在这一刻,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因为终我所阅,象他这样的灵魂思想,他也是唯一的一人,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内心有坚定信念的人。在这一刻,我便知道,面对这么一个人,洞庭君的舌头纵算真能绽出莲花,对他也是无济于事的,我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果然,洞庭君微微的笑了,那笑容有着只有我方能看明白的无奈,这结果其实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是看着这么一个人,明知道不可能说服他,却偏偏想要去说服他,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洞庭君的感觉也必定同我一样罢。但是,这种努力注定对于这个男子是徒劳的。
洞庭君的嘴角,流露出一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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