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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捕红-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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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二卷 第三卷 38:那件东西,你可有藏好

下半夜,愈发地辛苦。

唯一只能感觉到有人在用湿冷的布巾在替我擦脸,擦身子,想方设法地替我减缓身体的高温,非常仔细地尽量避免开伤口,然而被灼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心口的地方也是火辣辣,仿佛那场大火根本还没有烧尽,无边无际蔓延到身体最深处,去取水来,去取水来,将那烧得我痛到不行的火被扑灭掉。

为什么,你们都放任这可恶至极的火舌将我慢慢吞噬,却不给我一把援手。

我想喊出眼前浮现出来的一张一张清晰可见的面孔,另一面有个不大的声音,坚定地劝阻道:不可以,不可以说出他们任意一个人的名字,不然你们都会有危险。

为什么会有危险,我问那个声音。

因为你的处境,青廷,你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吗,你在清平王府,你现在的身份是花蝶舞,那个举目无亲来投奔姐姐的花蝶舞。

青廷是谁,花蝶舞又是谁?

都是你,每一个都是你。

不,不是,这两个都不是我的名字,都不是。

那声音幻变出更多的怜悯:“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我茫茫然地回答:我,已经不记得了,仿佛像是自己的前世,记得一点儿,又忘记一点儿,拼图的碎片那样,即便是双手在空中努力地抓着,我还是不能拼凑出完整的全部。

声音重重叹了一口气。渐渐地远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又是谁,我努力地发出这样的疑问。

我是被你已经忘却地记忆,如果你真的再也记不起我。那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可愿意吗。

我蹲在原地。没有立时发出最后的答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答案。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渗出汗水,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下巴被抬起,一次一次地喂进甘甜地清水。直到一颗很大地丸子努力地突破我紧咬的牙关,紧紧占满舌头与上颚之间所有地空间,这是什么东西,又苦又涩,下意识想将它吐出去,嘴巴被柔软的手掌捂住,想吐都吐不出去。

直到类似薄荷地气味再一次从舌头底下萌发出来,我渐渐地安静下来,眼睛还是无力张开。耳朵的听觉倒是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远处,有细细的风声。还有鸟雀的鸣叫夹杂其中,不止一只两只,成群地正唱得欢快。

是不是,天,已经亮了。

“她好些了没有?”

“禀夫人,姑娘她烧了一晚上,临近天亮时,热毒倒是慢慢地褪了,应该是那些药丸起了作用。”

“王爷着人送来的药吗。”

“是地。”

“你给她吃了多少?”

“喂了两颗,身上的灼伤处,也换了两次药。”

“很好,你做得很好,照顾好姑娘,我不会亏待你,王爷也不会亏待你的。”

“是,夫人。”

我费劲又费劲地在一片对话声后,将眼皮撑了开来,莺歌夫人坐在屋中,菊儿垂手站在她的身边,有一句回一句,不时还在用眼角注意着我这个方向。

“夫人,姑娘,她醒过来了。”果然,她已经发现了我的醒转,欢喜地对莺歌夫人说道。

莺歌夫人走到床沿,微微地弯下身来:“蝶舞,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说好一定是谈不上,嗓子里想吐出两个字节都很困难,不过火辣辣的痛楚到底是褪去了不少,心口那种烦躁到极点的闷气跟着那一层薄荷的香气,也缓缓地散去了,我眼睛眨两下,她的手,贴在我地面颊之处:“摸起来凉凉地,应该能很快地好起来,觉得累就不用说话,这一晚上,倒像是比十个晚上还要来得长些。”

我侧过脸去,看到莺歌夫人素面朝天的脸孔,她也是才起来,就过来这里看望我,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晨光地错觉,隐隐的像是蒙着一层青色。“菊儿,姑娘需要什么,你只管出来禀明,其他的,你们都不用再管。”她这一次,将头俯得很低很低,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最小的声音问道,“蝶舞,那件东西,你可有收藏好了,他们要烧的不是你的人,而是那东西吗。”

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面,痒痒的,我又不能伸手去挠,十分地难受,她在说什么,花蝶舞从家中到底带了什么出来,顾连山大人也没有说过,这次让我带进来的物品中有特别重要的。

她是在试探我,或者……

我依然趴着一动不动,莺歌夫人已经直起身子。

“夫人,夫人,王爷让人传话,说是下午有要紧的客人会来府中做客,请夫人详加准备。”铃儿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好似这屋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瘟疫似的。

“我知道了。”莺歌夫人的手,依旧在摩挲着我的脸,声音低不可闻,“蝶舞,我在这王府待了近十年,有一个夫人的美誉,其实呢,要是今晚,你能好些起来,我带你去看看姐姐在这里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的话,云里雾里,让我根本听不明白。

莺歌夫人也没有打算再解释给我听,已经转身离开。

菊儿将窗子打开一小半儿,微微的,清冷的风,吹进来,叫人精神一振,我突然想到,明明菊儿比我救出的时间还晚,看着当时的伤势也比我厉害,我至少还是清醒着的,难道我真的就这么娇弱不堪吗。

捕红  第二卷 第三卷 39:爱屋及乌

两顿吃的都是甜腻腻的粥水,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糖水给腌渍起来,好像一张嘴就要往外吐出甜甜的泡泡圈,当菊儿问我要不要再添半碗的时候,我哑着嗓子要求给我一筷子咸菜调调口,菊儿一口拒绝掉我如此卑微的要求:“姑娘,夫人已经嘱咐过,在伤口完全愈合长好之前,姑娘只能吃燕窝粥之类夫人指定的吃食,万一留下个疤痕来,疤痕多大,就揭去我多大地的一块皮。”

这威胁,真够血腥的。

菊儿,她点的位置是她自个儿的小脸蛋,很好,很好,我留一个疤,莺歌夫人会让菊儿脸上也添置一个一模一样的,没吓到她,但是把我给骇住了。

“所以,我的好姑娘,别说是咸菜了,所有咸味的东西,你都不能吃。”她双手探到我臂膀下,借力将我扶起来,“几两银子一两的上等燕窝,别人想闻闻味道都觉得奢侈的东西,夫人大手笔给厨房一大包,说是特别炖了只给姑娘一个人吃的,里面调甜味的是冰霜糖,甜而不腻,清热润肺。”

“菊儿,你是不是偷吃过?”出整整一个晚上的汗,人都软了。

“姑娘!”她喊得惊天动地的,“我怎么敢偷吃,我是人笨点,手脚慢点,但在王府也好多年了,这点儿的规矩还是晓得的,你可晓得偷食被抓是什么后果。”她的手在脖子那里划拉划拉两下。

“哪里有这么重的罪。”我想去拍开她地手,手腕无力,拍了个空。

她握住我的手。在自己手背上摁两下,算是替我解气:“倒是没有死罪这么重,不过逐出去是免不得的。”试探过我手心的温度,她大着胆子,又摸摸我的前额。欢喜地说道。“姑娘,你这内毒来得可真凶猛。不过来得快,去得倒也快。”

大概是王爷送来地药丸。确有奇效。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被菊儿又塞进好几丸下去,不得好才怪。

正应了菊儿的吉言,到下午时。我已经能够坐起来,行动自若,头不晕眼不花,和没事人一样。

“姑娘,那个方师傅又来了,要不要请进来?”菊儿出去送空碗碟回来,问道。

方师傅看着年纪怕是过了花甲,让老人家这么一趟一趟跑空总是不好,我摆摆手道:“请进来吧。既然热毒都去。应该能修剪头发。”

还是那个沉甸甸地木头箱子,还是那副佝偻的腰板。我怎么瞧怎么亲切,先开口招呼道:“方师傅来了。”

白眉白须地老头,笑着答道:“姑娘已经大好,看气色比昨晚胜了好几分,王府到底是王府,有的是好药。”

我一个转念,让菊儿将彩罐取出来,给方师傅过目:“我年纪轻,没什么见识,方师傅可认得此药?”

他不过是将罐盖打开,轻轻闻两口气,再仔细看看形状:“原来是这药,难怪姑娘痊愈地这般快,这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妙药,内宫太医的杰作,里面到底参杂多少矜贵的药材,老朽倒是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皇帝老儿吃地药,我的福气真是不赖,王爷也的确不是小气人,送来就是一罐子。

“连着这个罐子都是宫里头的物件,都说莺歌夫人多年来获得清平王爷的专宠,传言果然不假,姑娘是莺歌夫人的亲妹,王爷爱屋及乌也是自然的。”他笑眯眯地将盖子盖好,还到菊儿手里头,“这好东西可要好生收起来,一丸子怕是要几十两银子呢。”

菊儿的手一抖,险些没有保住。

我暗暗地闷笑,看看,即便是大户家的丫鬟也有胆怯地时候。

“姑娘地头发伤得厉害,怕是要修剪去一半之多,再要养到原先的长度,怕是要足年了。”他取出剪子,慢慢从发梢处起整理。

“方师傅看着办就成。”既然他能出入王府,又识得宫内地秘药,怕是身份也不简单。

“有姑娘这句话,老朽下剪子就放心了。”他的动作轻缓地令人根本察觉不到,剪子也是极好的,房间里头轻轻的,只有菊儿过来问过我一次,要不要喝水,我接过她斟的茶,喝一口,有股怪怪的药味,也不用多问,怕又是养伤口的,我只管乖乖喝下去就好。

喝完一杯,菊儿又给斟满一杯。

我很是郁闷地又给喝空了。

这中间,我也没见他换过剪子,不觉好奇地问道:“方师傅,既然只用到一把剪子,你何苦这么费力提这个大箱子。”

“吃饭的家伙儿,不随身带着,总觉得心里头不安,而且在没有看到本人之前,我也不好决定要用哪把剪子,比如姑娘的一头青丝,正适合用三号剪子。”他已经完工,将工具擦拭好,收起来,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抬起头来问道,“怎么姑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没,没有。”我偏过头去,他擦拭工具那种近乎虔诚的神情,和某人真的很像,是不是对一种工作入迷入痴后,都会这么敬业的。

菊儿将方师傅送到门口,折返回来,将地上所有的碎发都收拾起来,装进一个早先准备好的布袋子里头,连一根都没有放过,我见她趴在地上很是辛苦:“菊儿,大致扫扫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姑娘的发丝,怎么能够遗漏。”她十分认真地又细细检查了两遍,将装得鼓鼓的小布袋收紧袋口,丝带打了两个结,“我替姑娘埋在院子里头的花草下面。”

“好,就埋在那棵垂丝海棠下吧。”初进王府时,那株异常美丽的海棠树,记忆犹新。

捕红  第二卷 第三卷 40:不速之客

菊儿支支吾吾两声,没有回应,和她平日里唧唧哇哇的形象很是不符。

“怎么了,就是你带我进府时的那棵垂丝海棠,你还说今年花开得特别好些,府里头特意准备了两匹大红的缎子抱住了枝干的。”我对着铜镜将头发拨到前面,那些焦卷的发梢都被修剪一清,长度是减免不少,我倒是觉得更清爽更自然。

“那棵垂丝海棠被王爷下令砍掉了。”菊儿站在我身后怯生生地答道,手起刀落做一个咔嚓的动作。

“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王爷说府里突降天火,必是妖花作孽,此花不得留在院中,因此一大早下令将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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