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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血医-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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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是……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正这样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细碎而杂乱,似乎还不是从一个方向过来的,而是分别从我的各个方向逼近过来。

我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果然隐约见到又有三个黑影从林中出现,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与身后已经快步追上的“陶将军”一起,已经将我团团包围!

一阵阴风刮过,树叶沙沙而落,一阵刺骨的寒意。

算上我背后这位死缠乱打的家伙,五个僵尸就这样静静地围绕着我,那感觉,如同已经万事具备,只等待一声杀戮的指令一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判官

而我,此刻也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一样,只是直挺挺地站着,等待着我的命运。

正当此时,不知道是不是我周围这几个僵尸发出的那腾腾阴气惊动了巢中的鸟儿,树叶一阵疾响,一阵振翅之声,成群地飞了起来,尖利的鸟鸣响彻长空。

几乎同一时间,三个方向上的僵尸快如闪电地飞扑而上,两只抓住了我手臂,另一只抱住了我的大腿,而“陶将军”则再次举起刀,向我当头劈来!

“啊!”随着寒光一闪,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颓然不动了。

片刻,离巢的鸟儿已经扑愣愣地飞远了,风儿已经停歇,树林又恢复了刚才的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天,才隐约听得到再次有声音传来,是脚步声,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僵尸包围中的我走来。

待走到近前,他伸手去将他追杀的目标那已经垂下的头颅托起,才惊讶地“咦”了一声。不止因为这张脸并不是他预想的那个人的,更因为他的手腕此时已经被另一只手牢牢钳制住,而一柄冰冷的利刃也已经无声无息地抵到了他的咽喉处。

“你……”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相信,“怎么会……”

“呵呵,不这样的话你怎么会出来呢!”持刀的人笑道。

阵风又起,吹得树枝一阵猛烈地摇曳,几缕光线终于有机会从枝叶的间隙照入了树林,照在这两个人的脸上。其中一个当然是我,只不过相比于刚才一直当猎物,我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猎人!因为此时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正是我!

而当我借着这微弱的光亮看清对方的脸时,还是吃了一惊:“居然是你!”

与我这声惊叹同时,陶之焕也在我心中惊呼道:“杜子峰!”

这时,对方脸上的疑惑之色已经一闪而过,转瞬又变作了一副淡淡而笑的表情,睡不醒似的眼睛斜斜地望着我,就如我几个月前见到他时的那样。

他的眼光往那五个僵尸那边一瞥,顿时已经明白了。只见那被抱住手臂大腿,还被当头劈了一刀的,正是当时一直在背后抱着我的那位。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换过来的?我居然完全没察觉。”明明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像在拉家常一样。

“就是在你专心操纵他们合围我那一刻之前一点点呗。”我笑道。

“既然你能挣脱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总觉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再甩掉他会更有奇效,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没错,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混乱情况下,我和身后那个家伙掉了一个个儿,让他做了我的替死鬼。不止如此,我还找机会将淬月从陶将军那里取了回来,握在手里伺机待发。

而这个冒险举动的前提,是我的一个推测。

陶之焕的家人去世于数月前,现在突然这样站立行动,与其说是僵尸,不如说是尸体更为贴切。之前岳凝眉讲过,既然是尸体,那么就如同傀儡一样,完全可以任人摆布。加上这几个僵尸还特意将我引进这黑暗的树林,再彼此配合进行攻击,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人在暗中规划和操纵。

因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幕后一定另有黑手!

听说这种人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尸舞判官”。在最早的时候,是因为有人客死异乡,在一般的交通工具都不方便运尸的情况下,为了回乡安葬,专门委托这个行当的人将尸体操控得如同活人一样行动,一路走回家乡去的。

没想到后来,原本的便民措施却开始被人利用了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毕竟相比于傀儡道具,尸体具有更大的威摄力,与人的意念控制相性也是最佳,今天我还有幸见到了它的另外一个神奇的效果,就是利用亲情羁绊,来让人不忍心伤害他们,只能束手就擒,真是缺德到家了!

这就是刚才我身体出现异状的原因了,那应该是陶之焕在面对至亲之时所产生的强大念力所导致。就算对方化身僵尸,也是断然下不了狠手的吧!

但尸舞判官再能干也始终是人,他在操控尸体进行攻击的时候,不能离开得过远,而且攻击的精准度也非常依赖环境因素,比如,光线。在这样暗的树林里,他也只能根据身影来判断目标所在,并没有办法看得太仔细,才会被我的掉包计骗倒。

“说,你怎么得到这些尸体的?”一见这鬼鬼祟祟暗箭伤人的人是曾经出卖过我陶家的杜子峰,我立刻有所联想,厉声问道。

“什么怎么得到的,他们本来就被葬在这里啊!”他却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葬在哪里的?难道当时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就在附近?”

他轻哼了一声说:“算是吧。”

“难道……他们出事是你动的手脚?”我这样说一问,连自己的脊背上都开始生出寒意。

谁知道一听我这么问,杜子峰突然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在拿匕首的手上加了点劲儿,显得有点狼狈地问道。

“我是散了点药香出去,本来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留下血矶炉的,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你说这算不算我动的手脚呢?”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带着一点戏谑地说道。

“药香?什么药香?”

“是让你能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药香。”他这样说道。

一听到这个答案,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在岳耀山庄地牢里闻到的那个香了,但如果只是那种香的话,我也算体验过,怎么会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我于是试探地问道:“你是说,那药香使得陶将……我父亲产生了幻象?”

“幻象?”杜子峰不屑地撇撇嘴说,“那可不是什么幻象,那才是老爷子最真实的想法。也许他早就想将你们陶家彻底埋葬了,只不过一直被理性控制着而已。告诉你,我这个香不会让你产生什么幻象,有的只是那个最真实的你自己!”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会合

“胡说!……”我大声地分辩道。

很大程度上,我这句无力的反驳是为了陶之焕而发的。毕竟我都没见过他的家人,更谈不上了解,实在没办法判断杜子峰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什么现实的根据。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由他这样抵毁前人,又于理不合,于情不忍,只好干巴巴地喝了一句。

然而如果杜子峰所用的什么药香,真的和岳耀山庄我闻到过的那个是一种的话,这“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的说法,却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入侵者,内心这个陶之焕,才是这个身体的正主,是血矶炉正宗的拥有者,在闻到那种香之后他的意识就开始出现,也绝不是巧合吧。

要想验证他所说的这些话倒也不难,只要把他带回去给岳凝眉他们盘问一下便真假立判。毕竟玩起药香之类的东西,谁会比岳凝眉更精通呢?

想到这儿,我把握十足地对杜子峰说道:“看来,这次轮到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了。”

“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见到她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是吗?要是我不想去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我说着,手上一使力,就想逼他前行。谁知道一推之下,他却似长在了地上一样纹丝未动。

“你!”我惊讶地向他看去。却见他脸上虽然仍然是刚才那副蛮不在乎的漠然神情,但双眼已经像定格一样,愣愣地瞪向一个方向,眼神中已毫无生气。

糟了!当我意识到有诈时已经太迟,只听“哗啦”一声,这家伙脸上的肉如同一滩糊上去的烂泥一样倾泻而下,淌得我满手都是,红红黄黄,臭气逼人!

我赶紧缩手,左手和左前臂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细看之下,竟似被强酸灼伤了一般,已经血肉模糊。

令我惊骇的还不止于此,眼前的杜子峰全身和肌肉和皮肤都开始向下塌缩,很快就化成了一滩脓水,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兀自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身侧也传来了一些异响,再回头一看,其他五具僵尸也是类似的情况,全部都化成了白骨。

为防止其中有诈,我快步后跳,与这几具骨架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它们却没有要跟过来或者要攻击的迹象,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着。

趁它们还没有什么可疑举动,我迅速地从怀里扯出一块包布,把受伤的左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并且即使是在这期间,右手仍然紧握着淬月,不敢有半点疏忽。

杜子峰这人很狡诈,他用个假人骗了我也并不奇怪,但眼下让他的人尸傀儡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和我对恃,我却是想不出是什么用意。

但无论如何现在这几具僵尸已经不再是陶家人的样貌了,如果再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我可不会再客气,非将它们碎尸万段不可!

它们没有动作,我也不敢轻易背身逃走,气氛凝重得吓人,过了一会儿,我鼻尖都开始沁出了汗珠来,口干舌燥。

正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杂乱的声音把我从这种煎熬中惊醒了过来。

是马蹄声!像是不太远,而且至少应该是两三匹的样子。

难道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大路很近了吗?我心里大喜,赶紧凝神细听方位,却听见“哗啦啦”一阵连续声响,我之前一直紧盯着的那几具尸骨,居然像倒塌的积木一样散了架,而且散得相当彻底,铺了一地白花花的碎渣,几乎看不出曾经是那么诩诩如生的存在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正在惊疑,突然隐约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匹马!”

这声音是……

我大喜过望,顾不得许多,高喊道:“芮忧,是你吗?我在这儿!”

“是师兄!”女声惊喜地叫道,然后突然一处亮光照射了过来,有一个人举着火把向我跑了过来,不是芮忧还是谁?

而她身后跟着另外两个人,正是王少庭和岳凝眉。

“你们都来啦!”眼下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真是像见到救世主一样激动莫名。

芮忧跑到我跟前,嗔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担心死我们了!……啊,你受伤了?”没等我辩解,她的注意力已经迅速地被我的左手吸引,不再想着抱怨了。

“走,先出去再说。”我却更想早点离开这诡异的是非之地。

到了大路上,岳凝眉打开我刚包好的伤口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来,把里面澄亮的液体倒到了我的伤口上。

说也神奇,我以为我那溃烂的伤口碰到任何东西肯定都会奇痛无比,但她这药一淋上去,只觉得一股彻骨的清凉开始在皮肉间蔓延,片刻已疼痛全消。

洒完药,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白布,帮我重新包扎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突然令我想起了当年在医院我求救助她时的面面,只不过这次,这人情是要反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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