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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梅娘近作及书简-第11章

小说: 梅娘近作及书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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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不是那种喜气洋洋的颂赞,只是一代对一代的理解。我以为:只有把涤荡污泥浊水改善环境的努力一代代地衔接起来,才能使孙中山先辈倡导的“大道”向前铺展。
  如果问我为什么能阅尽沧桑活到耄耋之年的秘密,那很简单,一颗永不休止的求善之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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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二十七的轮回(1)
一位颇负盛名的记者来找我,和我谈天说地,谈的很有韵味,临了,他要求看看我的照相簿。浏览之余,向我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我按时代(我、女儿、女儿的女儿)拣几幅不同的照片,组合成章,印制成册。理由是:这貌似轮回的轨迹,确是一部形象的现、当代史。我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我们三代凡人,经历的都是悲悲苦苦、恩恩怨怨的凡人小事,不值得公诸于世。
  记者首先哂笑了我写历史必写伟人的陈腐观念。他说:在时代风云中,你们三代中华女儿贯穿着一条红线,那就是对神州大地的缕缕柔情,这是根本,他重重地重复了一句:“这是根本,你应该意识到。”
  这句话真正地戳进了我的心窝子,女儿和女儿的女儿会不会认同这个评价,我不想推测。对我,这句话席卷的冻雨骤风,岂是一言能尽?
    半个世纪前,我失去了与之共同跋涉的丈夫
  半个世纪前,当我接到丈夫乘坐的轮船在海上遇难人已沉入冥冥碧海之中的消息时,我站在冷雨中的台湾海峡岸边,腿冰膝冷;胸膛里归与不归的狂涛搅得我眼离心颤。身边4岁的女儿用童稚的清音呜咽着、呼唤着:“妈妈!回家吧!我冷呀!妈妈!回家吧!”
  失去了共同跋涉的丈夫,我一个人的家,将在哪里?能是我儿时那外表雕梁画栋、内盖我虞尔诈的大富之家吗?这比较简单,我这个标致的小寡妇,只要愿意委身给向我提出许诺的任何一位富绅,都不难解决,过起我娘、我大姐那拴在男人裤带上的荣华岁月。
  不能,这完全是我的自我否定!不能。或者,我可以留在台北,以女作家的身份进入官府,和我的同学一起,作为流亡的吉林籍国大代表逍遥下去吗?不能,这从来不是我追求的道路!不能。再或者,我可以接受大阪外国语学院的聘请,去他们学院里教中国文学,以独立女性的姿态出现,不仰赖男人。可是,那是日本人的日本,不是我的祖国。何况被日本人歧视的历史在我记忆犹新。女儿要回的家,更是我要回归的家,只能是我的故土、我的祖国。这缕思乡的柔情,绢丝一样,看似轻柔,却丝丝缕缕地绻缠着我,缠得很紧、很紧、很紧。我27岁的女儿心,按着当时理想青年的走向,回归了共产党领导的祖国。
  新中国用满天朝霞接纳了我。我意气风发,心中的柔情缕缕伸展,我衷心歌颂着我感到的一切新生。取缔妓院的壮举,更使得我热泪盈眶,甚至于手舞足蹈起来。我执拗地相信,有政权倡导,女人受凌辱的历史必然很快结束,女人再不会拴在男人的腰带上过那种屈辱的日子了。事实证明,我尽管年龄有加,仍然没有脱却我的书生甲壳。白学了政治经济学,天真得忘却了贫匮的经济基础,长时期的封建文化积淀还有令人悚然的反弹能量。
  女儿入学了,戴上了红领巾,而且千挑百选,选上去演电影《祖国的花朵》去了。她们这一代,本是祖国的花朵嘛!我心安神驰,这正是我和丈夫梦寐以求的社会,这顺乎我诀别大富之家的初衷矢志,这圆了我和丈夫青年的梦。
    政治运动来了,一次比一次沉重,压得我晕头转向
  政治运动来了,一次比一次沉重,压得我晕头转向。我为革命投身的热情,被判定为伪装;根据很简单,我们这种生在绮罗丛中的人不可能革什么命,很可能是怀揣二心来的,是那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阶级敌对分子。我被戴上了右派帽子,清洗出了国家机关。尚未成年的孩子,归在了“黑五类”项下。
  “文化大革命”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早就有着狗崽子类型的原罪感的女儿,加上“红五类”丈夫的钳制,在27岁下放劳动的时日里,坚决走革命的道路,和我划清界限,断绝来往了。我开始过着没有亲人,站在人前比革命群众矮半截的艰辛日子。
  历史就这样流淌着,到我重返工作岗位,已经是27加27的暮年门槛了。对着积霜的两鬓,我欣慰的是:我对社会的“复杂”总算有了些许认识。
  忽然,一件无法立时决定的麻烦罩定了我们这个单亲相依的小家(“文革”后,女儿和“红五类”的丈夫分了手)。1989年,女儿的单位为了对外宣传,为了向海外介绍中国,同意女儿去美国考察。结果,到美国后的女儿因故不能按时回国,她的单位不直接召唤她,而是找到了我,说她的地址不定不好找。让我传话,限定她在9月1日回到单位报到,否则,以自动离职论处。他们找我的日子是8月15日,限定的回归日是8月31日。远隔重洋,这真是个不容喘息的时间。无奈之余,我用了半月的工资,给女儿打了个越洋电话。她听了后,沉吟了一分钟之久(这一分钟的越洋电话费当年是29元人民币)说:“妈妈,会不会重复您的遭遇呢?我想想吧!”就这样,她留在美国了,靠打黑工果腹(她的公派护照失效)。先是给一家缝纫工厂做包件,后又给餐厅涮盘子,还给人家看小孩,凭着中国人的坚毅,熬到站住了脚,把自己的女儿接出去上了学。女儿现受聘为加拿大电视台拍部分专题片,向北美介绍中国,她1989年的梦这时圆了。
    1995年世界妇女代表大会,女儿和孙女母女双双报效祖国来了
  1995年世界妇女代表大会期间,已经在加拿大西北大学获得学士学位的孙女,也被加拿大电视台雇用,做中文翻译,母女双双报效祖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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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二十七的轮回(2)
孙女站在朝霞满天的天安门前,莺声呖呖地向加拿大的妇女代表介绍了中国多彩、多难的历史。我说莺声,是加拿大代表团对她流畅的英语评价。那位代表团的领班人说:你孙女的声音像鸟儿歌唱那样美妙。
  这姑娘称得起雄心不小,辅助她供职的公司老板,筹办一所中加学校,还要请大山① 做主持人拍摄系列英语教学节目提供给中央电视台。我问起缘由,她说只是我曾说给她的一句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一心想为开放的祖国做些什么。
  我不无苍凉地注意到妇女大会召开的1995年5月,这年,正是孙女迈进了27岁的门槛,这是女人跨过花季后最为灿烂的时光。三代人3个27,如此巧合,难道真如那位记者所说,是貌似轮回?还是真有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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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行博士
也许是洛矶山上那常年不溶的白雪精灵吧!渴想看看山脚下开得恣肆的朵朵山茶、簇簇杜鹃,随风扬进了这如画的城市。时令已过了立夏,大地用羞怯的夏热迎接着白雪,冷热交融,雨便滂沱而来了。当然,这不是对气象的解释,只是我的一片遐想。我们坐在一辆中级的轿车里,蜿蜒在雨中的盘山路上,为的是去相看几间出售的住宅。
  雨下得真大啊!打得车顶爆珠似的连串作响,路滑得流油,会不会滑坡?这可是高了又低,低了又高的盘山路。我们的司机灵敏地掌握着方向盘,一脸的自信,显然,雨并没有给她任何压力。约定是三天前说好的,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场盛夏才有的大雨。司机在约定时间开了自己的车子来接我们,她有一个工作网,每幢要看的房子,都有人在准时开锁。雨不能打乱工作中的信用,这是发达社会的常规。
  雨在车窗上制造了雨瀑,路两侧的参天绿树,在雨瀑中幻化成绿的锦带,似乎要缠上身来,带着新绿清香的空气,清爽得润心润肺,难怪环保志士,在在地倡导着绿化,这绿,绿得多么美妙。
  司机是位Agent,用老北京的方言说,是个拉房纤的,用痞话说是个房虫儿,属于牙行。按中华文化对此的诠释:“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干这行的人可不是善良之辈,可眼前的这位房虫儿,却怎样也和歹徒拼不到一块儿。
  当然,她是刻意打扮了的,这是职业习惯,也是女人生命的需要。看似很淡,其实是精心地铺陈了脂粉。使她看上去,不仅庄重大方,完全的西方职业白领,而且还有些青春光影,那是种柔光,并不奇人,却很耐看。
  她的名片上印着:能熟练运用的语言有广东语、国语、法语、日语,作为母语的英语是用不着列上了。根据她为这次看房所做的安排,我相信她的英语不但够用还会绰绰有余。在加拿大这个移民国家里,极想安家入住的新移民,遇上的是说家乡话的介绍人,听起来该多么舒服,准会升起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之感,这可真是位博士级的经纪人了。
  女士随路介绍地名,介绍景观,说的是国语,发音很纯正,个别的副词用在了主词的前面,泄露了香港人的说话习惯。她说,我有看见,而不是说,我看见过,但这并没使她的淙淙细语减色,说得很有分寸。
  当我们相看一幢临水倚坡、风光万千的家宅时,她像日本女儿一样屈膝跪在长长的落地窗前,一面眺望着雨中的碧水云天,一边精精细细地报上了房屋的市场价格。着重指出,售价公平,物有所值,显露了她职业上的老到。
  “有这样一个家该多好啊!”她总结说,这既是说给她的客户,也可能是说给她自己,因为语调中有种渴想的幽怨。
  这么个迟暮的女士,这么个掌握了多种语言的牙行经纪人,无意中流泻出来的对家的渴望,令人心动。她说的家,当然不仅仅是幢房屋,必然有着家的一切内涵:一个称心的对象,一两个哇哇叫着的娃儿,或还有个絮絮叨叨的老母亲。
  我真想问问她是否已经结婚,这在西方习俗里属于个人隐私,不好动问。我却不能不为她的迟暮唏嘘了。她脸上的那缕柔光,标志着她已经在自立的进程中踟蹰了太久。在这开满鲜花的移民土地上,种族的、地域的、品位的、习惯的种种隔阂太多太多,找个知心人真真得是上下求索。事情就是这样清清明明,别管你是立足于地球的哪个地方,“家”就是女人的千古归依,成为主妇,进而成为母亲,这才是完成了女人的天职。
  我在悄悄地为我的牙行博士构想:有典雅但不奢华的摆设,有方便随手的日用器物,有馋人的饭香菜香。当她要去为某个按铃人开门时,那个柔软的娃儿缠住她的腿,她既是娇妻,又是慈母。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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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歌小记
我被一位同行带着去聆听刘索拉女士② 的独唱音乐会。对这位名声显赫的女作家、歌人来说,我几乎是怀着一种仰视的心情去的。因为同行说,她的人气很旺,她的歌和书已经在全世界不胫而走了。
  音乐会的地点“奢侈”,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地点曾经是满清王爷的府邸,曾经是民国时期大资本家的豪宅,而今定名为中关村的桃花源——白家大宅门食府。
  由大门至正厅的通路上,两排红纱灯夹道,身着仆从式长衫、头戴清式红缨帽的侍者趋前致意。这个对来客的礼遇,不知是否是在印证昔日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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