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女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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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他好心提醒我道。
“乐意这么说，嗟来之米，你管得着吗？”
“走。”
“去哪里？……你给我一匹马就可以了。”我难得谦虚道。
这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大声道，“上来。”
这表情，忒狰狞的！我犹豫，“上……上不去好像？”我要能上去，还跟他磨叽作甚？早拍屁股走人了！
“把手给我！”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在向我伸出，月光下见老茧，甚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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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陕路相逢（4）
我踟蹰半晌，忽拒绝得十分有理：“瞧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岂不知男女授受不清？”
“真罗嗦。”
他捏我脖子，提住了衣领，轻轻一提，一甩，将我送上半道，随后掠来，长衣当风，在我落在坡当中，像只壁虎贴在那里之时，刚要落下又及时搅住我腰肢，顺着突起的巨岩攀回山道。
安全了！
刚一落地，我抡开两腿就跑。
忽而眼前一黑，光明不见，坠入暗沉。
“主上，咱们将她怎么办？”
“带回去。”
微微一征，两旁侍从已撩开珠帘，在他身后复又放下，珠玉撞击，清脆悦耳。
只听他道：“东方朔胡言乱语，如此荒凉之地，野山之中，何来治国救世之才？累得朕白跑一趟。”
“陛下，您看这小姑娘是否有些不同？刚才她念的赋大有深意。不过就是，这赋不像赋，又不像诗经？”窦北风驱马跟在车侧，如此问道。
“咳！什么劳什子，我一句没听懂。”巴蜀赶上来，嘴里嚷嚷，被窦北风白了一眼。
“不学无术。”
一行二十余众，护着马车，卷起漫天风沙，车轮绝尘而去。
……
我醒转。头部疼痛，见在马车内，四周华丽，非金即玉。车主人坐在我对面悠闲品茗。我认出元凶，理直气壮，劈头盖脸就问。
“喂喂，你们怎么往长安跑，我家在，咳反了……刚才谁打我？”
马车内，龙天行将脸掉向窗外。饶是我又将嗓门提高两个分贝，也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停车！快停车！”我欲跳车，又恐损伤腿脚，嘶声叫唤，无人理睬。
干脆停止口水攻击，细细观察起周边环境，有几成逃跑的胜算？对面那小子懒洋洋地卧伏于榻上，就差没有四仰八叉了。两根手指弹着案几，眼神迷离迷离的。盯着我瞧。
丫的谁怕谁呀？
我反瞪回去，他于是大笑。击掌而笑：“有趣！果然有趣！”
“有趣，也不用这样色眯眯地看着我吧？”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大人有大量，决定不与他计较！
龙天行于是饶有兴趣，问道，“小姑娘，适才听你诗赋，壮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小小年纪，怎做出如此文章？莫不是有人教你？”
“是，不过教我之人早已不在了。兄台这话有什么意思？”
“此人志向滂泊，惊才绝艳！可惜竟无缘得见，可惜啊可惜！”
“如果你迟个几百年出生，或可见到他老人家了。”我掩嘴窃笑。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不过得到兄台你如此仰慕，也可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了。”
龙天行盯视我，神态若有所失。
道旁飘来缕缕花香，那清淡的甜香化作馥郁，熏熏袅袅绕于发边鼻尖，令人迷醉。
我伸长脖子扒在车窗上，看见一条宽阔的大道，离长安城已近了。
赞美神啊！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就有机会了！
“喂！我要下车。”
“不行。你还没有告诉我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我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你满意没有？快让我下去，不然……”
“不然怎样？”十根手指扶在案上，龙天行微支起半边身体，气定神闲，戏味十足。
我忽把半个脑袋伸出去，鸡毛子乱吼：“救命啊！救命啊！有强盗！强盗来了！”
此言一出，大道上三两行人，顿时鸡飞狗蹿，人人惊惶，大叫救命！所引起连锁反应剧烈，绵绵不绝。直向远方延伸，路人全都跟着我们的马车一起奔跑。
忽觉脚下一紧，我整个人被拖了回来，龙天行居高临下望我。
“小丫头，你闹够了没有？”
“我靠！你弄坏我的马车，让我无交通工具，所以你本来就有责任和义务送我一程，而且没让你赔偿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有脸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没什么说的，放我走！”
第六章 陕路相逢（5）
“走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这人倒是一脸真诚，又问，“什么叫人身自由？”
我暴走，仰天狂喷鲜血。
“这样吧，小姑娘，你只要告诉我那位高人在何方，我便放你走，可好？
“不好，他死了，早已经死了。”我甚为不耐。
“那么，我听闻先人曾出对句考较学生，你若能通过我这关，我输给你十金。若对不出来你要随我回去，跟在我身边做个侍从，如何？”龙天行如此说道。
“切！我希罕呀？”
“不然，咱们就赌五十金。”
那样子，分别就是想拐带未成人儿童，狼子色心，路人皆知！
怪不得我初上幼稚园，我娘不舍，语重心长说道——“囡囡啊，到了学校，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个年头，色狼可多了！小色狼也不少。”
可是……五十金，五十金啊？那得是多少钱！
我的心都跟着这个数字颤抖起来，人之初，性本爱钱，我乃大千世界一俗人，自也不能例外。
为了钱，拼了！
第七章 古宅有鬼（1）
“好，成交。”我拍了一掌。击得案上杯子翻倒，水流一地。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呱呱叫着落下几根羽毛。
车轮辘辘，驰过半山道。
经过一座半山亭，山道直通气势恢宏的云台。此台乃是为祈神而建，历史悠久，约起于商纣时期。龙天行手指那闪烁青辉的台阶，踌躇满志，自以为我必输他无疑。道：“台榭如富贵，时至则有。”
我立刻就答：“草木似名节，久而后成。”
他露出一丝讶色，又道：“疏枝斜繁水清浅。”
“暗香浮动日黄昏。”
“好！”
“耶！二比零！”我伸二个手指，色眉钱眼，忍不住露出了汉奸鬼子的招牌牙。
趁着他喝茶。我抓住机会问，“天黑了，可以回家吃饭了吧？”
我对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饿了，想起鲍参翅肚，燕窝鱼子，不然来盘醋溜茄子也好！思之，口水横流，滴落衣上。
“别急，你若是饿了，这里便有现成的点心。”话音刚落，一盘糕点于是平空出现，看上去竟也颇为精致，有别于我这两日裹腹的精糙粮食。
我当然不客气，抓住一切机会吃穷他，打击他！
然而我总是太CJ，事先没有讲好赌博规则，给了小人以可乘之机！赌博之道在于适可而止，现在我赢了二十金，二十斤黄金够我打一个金锁金项圈，一个腿肚粗壮佛，金牙，指甲套，挖耳勺……一整套足够囫囤个儿把自个儿从脚到牙齿武装起来。因此我决定金盆洗手。
但有人不遂我愿。
龙天行心有不甘，指着不远处一座桥，桥面及阑干都是青石砌成，影映于碧波之中，十分雅致。他说，“我又想起一句话形容此桥——青黛一方，银盘浮碧岫。你有没有好词可应景？”
我虽文化一般，总归吃了十来年粉笔灰，关键时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想了一想，就想起一句话来，“你看这水，正是鳞纹百叠，银月漾金波。”
“八千里路，惟鲲鹏不以为遥，子体倦耶，憩息稍坐。”
“十二万年，这天地终于有怀，君身劳矣，谈笑何妨？”
“果然才思敏捷，奇才也！看不出你竟是个小丫头。”龙天行大奇。颇为惊讶地看我，从头到脚，“你是什么来历？何人？来自何处，师承何人？”
那个自称龙XX的人，突然之间严肃起来，散漫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冷醒，不容人触犯。那种天生王者的霸气，潜藏在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诠释统治者一词，事实上，这点自始至终未有改变。而我，似乎也在他统治的行列啊？
我不由认真地怀疑起此人身份？何以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还将我劫持？
想不通，但总结出一条，这个时代很危险，人也很危险。小命重要，我得立刻就闪。
“快说。”龙天行皱眉。这更坚定了我跳车逃跑的决心。但是……总不能空手而去。
“你在做什么？”
“把茶杯拿走。”我老实交代，“你不会反对我留着当做纪念吧？天黑强盗多，路上不太平，我得走了。”
这人来头不小，连使用的茶杯都是西汉皇室专用的细瓷，有印章。我决定揣上就跑，绝对值回票了。
“等等。”
龙天行一指头抵住眉心，表情不甚和平。
我见他要怒，立刻先发制人。
“你我萍水相逢，我又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干什么跟你交代一清二楚？”打断他问话，伸出手掌，拇指中指扣在一起，搓了搓，色眯眯，笑眯眯，而对方甚为白目，竟不明白这宇宙间都可通用自如的动作代表了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要赖帐。
随后，面前就出现好大一只口袋！
袋口没有系牢，里面透出金光瑞气千条，灿灿生辉，耀得我眼都要看不见了，细眯成一条缝，亮晃晃全是金光。那真的是满满的一口袋金子。
第七章 古宅有鬼（2）
我笑逐颜开。
世界整个儿变得卡通起来，抓起一个马蹄金，就凑嘴里咬上一口。看成色当然知道是真的，但我就是喜欢体验一下牙齿咬在金子上与众不同的感觉而已。
“是真金，难道我会诓你不成？”那只龙XX很不悦，眉毛都纠成山川形状，起伏连绵。
“这里五十金绰绰有余，你拿去吧。长安城你有否地方可去，别迷路了。”
我见好就收，笑眯眯回答：“不会，我在附近有宅子，谢谢谢谢！88了您呐，这些钱我拿走了。下车，快下车！”
车过北陌，这里才刚进入街市而已，北陌市本来就是个皮货市场，逢初一十五开市，平时买货卖货的都甚少，此时天色很黑，路上早已没有什么行人。龙天行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我没理他，顾自找来一根绳子将口袋拴好，拖一拖，还挺沉的。
“你在附近有住所吗？”
“嗯，我走了，就此别过，再见，不对，永远不见。”
我穿上斗篷，将金子背在背上，奋勇一跳，他们不给我下车，我自己难道不会土遁逃逸？谁知马车忽然停下来，我跳跃的动作太猛，“哐——”直向地面扑去，跌了个嘴啃泥，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哎！慢点，三日后还是在这桥上，我等你，不见不散。”有人在后唤我。我没有回头，赶紧抡圆了两腿风车轮一样飞奔。
赴约？除非有病！古人云江湖多险恶，果真如此！
因此得出结论，人还是长得丑一点好，安全。
跑出去很远，回头一看阵容豪华的车队已经缓缓远去。夜里有点冷，将斗篷又裹得紧了点，拢着双手，低着头，背着口袋，像一个佝偻老人，一步步向有灯光处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