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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唐双龙传-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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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苦笑道:“我倒没想过自己这方面的事,是了!我们是否应设法与仲少取得联络呢?”
跋锋寒沉吟道:“仲少和王世充的交易如何,现今该已成定局,我们实不宜介入闻问。最好由寇仲来找我们。而我们只须照原先的约定留下标志,使他知道我们在那里就成了。”
徐子陵点头表示同意,却皱起了眉头道:“那我们眼前干什么好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子陵你太不习惯没有寇仲的日子了,告诉我,以前你和寇仲一起时,有没有想过要干什么或不干什么的心境?”
徐子陵尴尬道:“真的似乎有点不习惯,不过凡事都有开始的,唉!待会……嘿!”
跋锋寒捧腹狂笑,惹得附近几台的茶客都为之侧目。
笑罢,跋锋寒淡淡道:“我们先去见一位我们都认识的美人儿,看看会否有你瑜姨的消息,顺便探听和氏璧的最新情况,子陵意下如何呢?”
徐子陵愕然道:“我们都认识的美人儿?”
跋锋寒现出个古怪的表情,微笑道:“东溟公主单琬晶大概可算其中之一吧。”
徐子陵失声道:“什么?”
※※※
王世充和寇仲立在战船的看台处,凝望洛阳的方向。
寇仲道:“尚书可知李密曾私访襄阳的钱独关,说动他供应人力粮草予他从南方攻打洛阳的部队吗?”
王世充一震道:“钱独关难道不怕死?竟如此斗胆。”
寇仲道:“李密一向以智计闻名,他故意策动四大寇与江淮军合作,攻陷竟陵,胁迫北方诸城,实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使杜伏威无暇兼顾南方,亦使洛阳以南数城因畏惧江淮军而投向他。所以尚书若不及早击破瓦岗军,早晚会给他团团围困,那就悔之已晚。”
王世充大讶道:“寇小兄为何能对南北形势如此清楚?”
寇仲微笑道:“当然是为了对付李密,这老贼颁下的‘蒲山公令’,累得我两兄弟屡陷险境,几次险死还生,此獠岂能不灭。”
王世充默然片晌后,忽道:“假若今仗胜不了李密,我是否应西联李渊?”
寇仲本想答“此仗必胜”,但念头一转,反问道:“李渊、李密两者,尚书以为谁更可怕点呢?”
王世充苦笑道:“我本来从不把李渊放在眼内,甚至他起兵太原,渡龙门进关中,先后击溃宋老生和屈突通,我也以为只是一时之势。可是当李渊次子世民大败薛举、薛仁果父子的西秦军于扶风,并乘胜追击之直抵陇城,便不得不改变看法。因为关中再无西面之忧,便可全力东进,经略中原,构成对洛阳除李密外最大的威胁。”
寇仲道:“尚书已很清楚李阀的形势,也该知李世民乃胸怀平定中原大志的人。所以除非尚书肯俯首称臣,否则如让李世民在关中再多取得几处立足据点,洛阳早晚要落到他手上去。”
王世充叹道:“洛阳固是天下漕运交通的枢纽,但也因而陷于四面受敌的环境中,即使去掉李密,还要应付四方八面而来的攻击,非像李阀般进可攻退可守。”寇仲道:“所以去李密之胁后,尚书必须用兵关中,至不济也要制得李阀半步都踏不出潼关,而尚书则可挟胜李密的余威利用运河之便,逐步蚕食附近城镇,增加实力,舍此外再无他法。”
王世充苦笑道:“我有点累了!想到舱内歇歇。”
寇仲却是心中暗叹。
王世充始终不是争天下的料子,绝比不上杜伏威,亦不及萧铣,当然更难与雄材大略如李世民、李密者争一日之短长。
※※※
“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诗思迷;
眉月晚生神女浦,脸波春傍窈娘堤;
柳丝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
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鸟不成啼;”
两人步上横跨洛水的天津桥时,跋锋寒油然道:“天津晓月乃洛阳八景之首,最迷人是夜阑人静,明月挂空之时,掳美来此把臂同游,个中况味,当是一言难述。”
徐子陵停了下来,道:“我忽然想起一事,恐怕难陪锋寒兄去见公主了!”
跋锋寒笑道:“不知子陵兄有什么急事呢?”
徐子陵苦笑道:“锋寒兄勿要以为我在找借口避见公主,而是心挂失散了的兄弟,所以想去试试寻找他们。”
跋锋寒道:“你是指段玉成他们四人吗?”
徐子陵道:“正是他们。”
跋锋寒洒然道:“如此便不阻子陵了!”
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就在闹市中分道扬镳。

第十二卷 第十二章 路遇故人

徐子陵步下天津桥,回到城南区域,整个人轻松起来。
他真的不想见单琬晶。
此时洛阳城像苏醒过来般,车轿川流不息,热闹非常。行人中不少身穿胡服,显是来自西域的商旅。
只看眼前的繁荣,谁都感受不到城外的世界战争连绵,生灵涂炭。
更想不到洛阳正陷于内外交煎的地步,成为各大势力倾轧角力的轴心。
他离开了人潮涌涌的天街,沿着洛水西行,宽达十多丈的河面,巨舟并列,以大缆维舟,铁锁钩连,蔚成奇景。
回头朝天津桥望过去,跋锋寒已走得影踪不见。
而天津桥南北对起四座高楼,更添桥梁的气势,极为壮观。
离开了桥南的肆市后,道上行人疏落多了。
徐子陵沿洛堤漫步,堤边杂植槐柳,树绿成荫,风景迷人。
徐子陵收摄心神,不由想起跋锋寒和单琬晶间的关系。
当日单琬晶和跋锋寒约定在九江相会,恐怕不是只关男女私情那么单纯。
要知单琬晶乃东溟派新一代的领袖,在派内早选了那尚明作她的夫婿,所以她虽对李世民倾心,亦是有缘无份。
以单琬晶刚烈的性格和行事的作风,既能克制自己对李世民的感情而不出乱子,照道理也不该情不自禁至要与跋锋寒来个秘密偷情。
所以她与跋锋寒间,定有一些彼此合作的事情。
徐子陵本不会想及这方面的事,可是因跋锋寒不但知悉单琬晶既身在洛阳,更清楚她落脚的地方,事情便大不简单。
若两人只是男女之情,以跋锋寒不以儿女私情为重的作风,凭那趟单琬晶下不了手杀自己一事,已足可令跋锋寒对单琬晶永不回头。
徐子陵苦笑摇头。
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就在此时,前面一人匆匆而至,徐子陵定睛一看,登时呆了起来,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寇仲凭窗外望,心内思潮起伏。
争霸之路绝非一条康庄大道。
不但前途渺茫难测,崎岖难行,随时有粉身碎骨之祸。最教人头痛的是歧路甚多,一个不小心,便错失直抵目标的机会。
时机实具最关键的重要性。
李世民便是最懂掌握时机的人,觑准机会,迫得他老子作反,起兵太原,趁关中精兵西出应付李密之际,渡河入关,夺得西都长安这坚强的固点,只须去了薛举父子这西面之患,便可遥看关中群雄逐鹿,乘鹬蚌相争,坐享渔人之利。
而他现在才是刚起步。
搞垮了李密,固然可使宋阀与瓦岗军结盟一事胎死腹中,但最得益的却是李世民而非他寇仲。
所以现在仍未是杀李密的时刻,纵使李密引颈待割,他也不会杀害李密。
唉!
有小陵在就好了!至少有人可以谈谈心事。
假若徐子陵遇害,他将会不顾一切的为他报仇,什么霸业鸿图都要摆到一旁去。
“咯!咯!”
寇仲愕然道:“进来!”
一个小婢推门恭身施礼道:“小姐请寇公子到舱厅见面。”
※※※
徐子陵犹豫了片刻,才在那人擦身而过前把他拦着,沉声道:“李大哥!”
竟是久违了的李靖。
他之所以犹豫,皆因始终不能对素素之事释然,若非李靖薄情,素素就不会受王伯当之辱,更不会嫁给香玉山。
李靖身穿便服,但仍是轩昴爽朗,眼神变得更锐利,显是在这几年间武功大有长进。
他愕然止步,脸露疑惑之色,皱眉道:“这位兄台是否认错人哩?”
徐子陵这才省起自己是以“疤脸大侠”的容貌示人,低声道:“我是徐子陵,现在只是戴上面具。”
李靖先是虎躯一震,然后露出惊喜神色,挽着他穿过路旁的槐树,到了堤坡边沿处,大喜道:“我也风闻到你们会来洛阳的消息,想不到就这么遇上了,小仲呢?”
徐子陵扯下面具,塞入怀里。
李靖叹道:“你比我长得更高了。时光过得真快,不经不觉又这么多年,昔日的两个小子,已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现在谁说起你们来,不是咬牙切齿,就要衷心夸赞?”
又急忙问道:“小仲没出事吧?”
徐子陵听出他真诚的关切之意,又想起素素,心中矛盾得要命,道:“小仲没有事,我们只是暂时分手,各有各行事罢了!”
李靖松了一口气,道:“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
寇仲在小婢引领下,步进舱厅。
董淑妮换上华服,还刻意打扮过。安坐椅内,更是艳光照人,眩人眼目,亦多添了几分成熟的迷人风韵。
寇仲在她左旁的椅子坐下后,小婢退下,还为他们关上厅门。
寇仲愣然道:“你不怕给大舅舅怪责吗?”
董淑妮模仿王世充的语调老声老气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怎同呢?”
接着忍不住花枝乱颤地娇笑起来,媚态毕露,诱人之极。
寇仲心中恍然。
董淑妮实在是王世充的秘密武器,利用她的美色来笼络有利用价值的人,又或刺探情报,否则今趟王世充可能死了仍不知堕入李密的彀中。
王世充为了收服自己,现在则打出董淑妮这张牌。
董淑妮甜甜一笑道:“你这人真本事,人家从未见过大舅舅这么看重一个人的,可是现在人家再不欢喜你了!”
寇仲失声道:“什么?”
※※※
房舍在洛河对岸往左右延展,不远处有座高起的钟楼,宏伟高耸,雄视把城巿一分为二的洛水。
李靖叹道:“想不到当日一别,到此刻才有重逢之时。素妹真难得,若没有她,我李靖今天休想能坐在这里和你叙旧。所以听得李密造反,我便心知不妙,立即赶赴荥荥阳,才知你们已救走了她。”
徐子陵一阵硬咽,差点掉下热泪,勉强忍住,沉声道:“李大哥当日为何肯让素姐回荥阳呢?难道不知荥阳大龙头府是险地吗?”
李靖苦笑道:“素妹对我恩重如山,我李靖岂会是这种忘恩之人,可惜她去意甚决,又知我会拦阻,竟留书出走,悄悄离开。那时我内伤未愈,追她时更遇上风雨,大病一场后,才到荥阳找她。但素妹拒而不见,我只好先到洛阳,再入关中。现在于秦王手下办事。”
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竟是有这么一回事!
※※※
董淑妮容包转冷,淡淡道:“凡是大舅舅欢喜的人,我都不欢喜的。”
见寇仲瞪大眼睛瞧着她,跺足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欢喜自己去选择也不成吗?大舅从来都不欢喜我爹,可是娘却比任何女人都快乐。娘常说以前她们都可在野火中会自由选择对象。”
寇仲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微笑道:“那现在我可滚出去了吗?”
今次轮到董淑妮杏目圆睁道:“听到我不再欢喜你,你难道不伤心难过吗?”寇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舱门漫步而去,边行边道:“当然难过得要命,我现在就要回房中痛哭一场呢。哈……”
寇仲转身接着董淑妮随手拿起朝他背脊掷来的名贵瓷瓶,笑嘻嘻道:“我也有个坏习惯,就是不欢喜给人摆布,吃软不吃硬,哈!”扬手便把瓷瓶拋回给董淑妮。
董淑妮慌忙接着时,他已推门扬长去了。
“砰!”
花瓶再次摔出,掷在门上,撒得一地碎片。
※※※
李靖关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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