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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方寸逐九州-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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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歌见他如此,只当他是因为男人的面子而故作镇定,没想到这“冰块”也有人之常情,心中不免对一会儿的发展有所期待。

    不消多时,李慕歌便与故安绕到正门。刚入琅玉阁,立刻就有花娘迎上招呼,待客之周到无愧于其“盛乐第一”的名号。

    李慕歌原就是常客,此时虽易了容别人认他不出,但他依旧驾轻就熟应对自如。只是没想到那总是一副清心寡欲模样的故安到了此地竟也从善如流,丝毫不显局促。

    他虽貌不惊人,但那一身清淡雅致的气韵,倒令无数花娘倾心不已。是以身边环肥燕瘦争相围绕,一时间却比李慕歌身边还要热闹许多。

    见此情景,李慕歌真是大出所料。于是趁隙在故安耳边悄声揶揄道:“故兄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也是情场高手花丛蜂王啊。”

    故安饮下一支玉手递上的琼浆,亦在对方耳边悄声道:“我的事,岂非你能想到?”

    李慕歌搂过身边花娘,将其吻得娇喘连连,随后笑道:“要是想不到,深入了解一下就想到了。”

    这时,他轻轻放开怀中女子,将一枚硕大的金元宝掷于桌上道:“快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叫来!”

    老鸨见了金子整个脸都笑开了花,忙去吩咐。

    李慕歌却一手将她拽回,重新强调:“我要的是最好的姑娘,除了水芙蓉,你可不要拿其他的庸脂俗粉来糊弄我!”

    乍听“水芙蓉”之名,那老鸨突然神色微变,但转眼间又已挂上一脸谄媚。

    “我说这位大爷,芙蓉可是这里头牌中的头牌,哪是这么好容易见的,并非有钱就能…”

    她话未说完,李慕歌又砸下两颗金元宝,抬眼问道:“够了吗?”

    那老鸨虽然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但嘴上仍狠心拒绝道:“芙蓉今天有客,不如您改日再来?我今天先让落玉招呼您,这落玉也是这里一等一的头牌……”

    说话间,李慕歌突然把老鸨揪到眼前,冷笑道:“怎么,刚刚还说不见现在又变成水芙蓉在接客了吗?那好,只要你把我领到她接客的房外让我暗中瞧上一眼,这些金子就都是你的了。怎么样,不为难你吧?”

    他的手越缩越紧,已在那老鸨颈项处勒出一道红印。

    老鸨看看金子,又看看李慕歌,于是咬牙道:“好,我这就带你去看。”

    这时,故安注意到角落处有几个花娘迅速退出大厅,惧是神色古怪步履匆忙。他也不忙揭穿,只安静地跟在李慕歌身后,去看“水芙蓉”。

    来到一间客房前,老鸨让李慕歌从虚掩的门中向里望去,果见一绝色女子正在陪酒献艺。虽有层层纱幕令其若隐若现,但身姿容貌却是水芙蓉。

    此时老鸨得意道:“人也看了,还望客官莫要失言。”

    她话音刚落,没料到李慕歌竟推门而入,于是立刻一脸惊骇。

    李慕歌大步上前,一手揽过那女子道:“姑娘,你神情意态虽也模仿了个十成十,但终究却不是她。”他虽面目粗犷但声音温柔,一双桃花眼更是摄人心魄。那女子一阵呆愣,竟也忘了挣扎逃跑。

    这时,故安挡住欲要溜走的老鸨去路,淡笑道:“鸨母,要去哪里?可是要为我们去请真的水芙蓉”

    他

    虽在笑,那老鸨却觉得全身冰冷如坠冰窟,一时抖若筛糠,哆嗦道:“水…水芙蓉…她…她已另投它处。”

    “鸨母,又在说笑。刚刚不是还说水芙蓉在接客吗?我与她也算相熟,知她住处,不如现在就去?”李慕歌上前抓过老鸨,不由分说便走向水芙蓉的那座院落。

    他二人都身负武功,这一路虽有打手横加阻拦却自然抵他二人不过。

    如此招摇入院,令那些躲在暗处的守卫也是措手不及——不知自己是该现身阻止还是该按兵不动,是该暴露还是该继续隐藏?

    而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在未得到任何命令前,还是该静观其变。

    他二人进到屋中,屋中却是空无一人。

    那老鸨见机,忙告饶道:“二位客官,你们就饶了老奴吧。这回老奴真没骗你们,这水芙蓉是城中第一花魁,她要走我也是拦不住的。刚才不明说,是怕她离开的消息一旦走露影响琅玉阁的生意。”

    李慕歌手劲稍松,把玩着手中的金子轻笑道:“是吗?那倒是我们兄弟俩莽撞了。”

    老鸨见事有转机,忙摆手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客人啊就是我们的天,这老天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您高兴,就是拆了我这园子也无可厚非。”

    “呵呵,我们来此也只为寻欢,拆你这园子作甚,你多虑了。”李慕歌揪着那老鸨堵在门边,一边与她周旋一边为正在搜查线索的故安进行掩护。

    这时他又抛出一锭金子给那老鸨,笑道:“刚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小小心意权当补偿。”

    老鸨捧着那颗硕大元宝,双眼都笑开了花,立马一个劲儿的谄媚逢迎,此时根本无暇它顾。

    李慕歌见状,又将二人位置向门边挪了几分,完全挡住了门外所有目光。

    不消一会,故安递给李慕歌一个“完工”的眼色,李慕歌接到后立刻与老鸨结束这次“漫长”的寒暄,天知道对着一张脂粉直掉的老脸,时间过得有多“漫长”。

    

    第13章 白露未晞

    

    二人走出琅玉阁时,李慕歌心情颇为愉悦。想着自己离沉冤得雪又近一步,不由自主地就哼起小调。

    反观故安却眉头轻锁,不喜反忧。

    李慕歌见状,于是奇怪道:“故兄何故一副愁容?我刚刚没了一锭元宝都没你这般愁云惨淡。”

    故安斜他一眼,不予置评。

    “莫不是刚得的那线索不甚乐观?”李慕歌知故安不喜玩笑,于是只好问回正事。

    故安摇头道:“线索十分有用,我在那屋子里发现了一个类似密道入口的机关,只是…”他略作沉吟,继续道:“只是你不觉得,在这短短一天之内,所有的线索都来得太过轻易了吗?”

    李慕歌不甚在意地摇头笑笑,洒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陷阱,我们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故安点头,知他所言非虚。只没想到此人平日看似言行无状,但从另一方面看也算行事洒脱。而这样的人通常心态成熟心性坚韧,善于将一切不利的因素转化为有利的筹码,算是极其难对付的类型,若为良朋自是庆幸,若为宿敌必成大患。

    而他既不可能与他成为朋友,也不想与他结怨。所以此事一旦完结,定要及早与他划清界限。

    只愿萍水相逢一场,相忘江湖之远。

    正思虑间,突然有一白色身影自他左侧擦身而过。

    只这刹那,不知为何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忽然漫过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骤然停下脚步转头回望。

    这一望却只见琅玉阁的牌匾下人来人往,其中白衣者又不知凡几。灯红酒绿中声色依旧,哪还有半点熟悉?

    睫毛轻颤几下,掩去眸中异色。

    故安转过头依旧是故安,神色寡淡,清冷无声。

    李慕歌见他举止古怪,刚要发问,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二位兄台留步,这可是你们落的东西?”那声音低沉醇厚,就如丝缎般包裹住人的耳朵,令听者不由全身蹿过一道颤栗,入耳久久难忘。

    李慕歌闻得此声,心中暗忖:声音已是如此动人心魄,不知那声音的主人又是何等的绝代风华?于是忙回头一睹彼人风采。

    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立于阶前,向他摇了摇手中拾到的白玉折扇,笑意柔和。

    此间,阶旁霓虹似锦天地一片璀璨,却不及厮人万分之一。

    李慕歌虽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姿容气韵。倒真是人如其声,声音如丝如缕将人缠绕,人也如锦如帛把人包裹,分分寸寸令人深陷沉沦。

    只道:见之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李慕歌怔忡片刻,蓦然省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忙上前笑道:“多谢兄台赠还之谊,这把折扇正是在下不慎落下的。”

    那男子温柔一笑,将折扇递与李慕歌:“我刚恰巧见它从兄台腰间滑落,拾起物归原主不过举手之劳。”

    李慕歌接过折扇,再三称谢,两人开始攀谈。

    这时那白衣男子微笑问道:“看兄台穿着似是西域人士,为何腰间却别了一把中原的风雅之物?我看这扇子又不似新物,想是也佩戴许久了吧?”

    他现在身份特殊,当然不能据实以告。于是立刻胡编道:“不瞒兄台,此物本非我所有。是我见其别致,死皮赖脸地新向我一中原朋友讨来的。故兄,故兄…”

    说话间,他转过身向故安招手,却见对方此时仍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二人,听他叫唤也不搭理。

    他心中见疑,不知那边生出什么事端,只好笑着掩饰道:“我这朋友是个书呆生性木讷,许是被什么事情吸引住了,没回过神。”

    言罢,他忙走过去拉住故安,小声说道:“那位仁兄问我的扇子了,你快帮我圆场几句,好掩下我的身份避免节外生枝。”

    故安闻言,依旧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李慕歌焦急地看向他,这一眼却令他霎时怔在当场手足无措。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一向神情寡淡之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惊讶?错愕?狂喜?恐惧?悲痛?亦或激动?……好像全都有又好像全都没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俱汇聚于他的眼中,相互抵触相互兼并再相互融合,瞬息万变影影绰绰,一时大雾弥漫,一时又波澜不惊。

    他不知道故安怎么了,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二人该速速离开。思绪略作沉淀,他已挂上一脸爽朗的笑容迎向那白衣男子。

    却不料故安也随即转身,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他步履沉稳地走向那白衣男子,未等李慕歌引荐,便已上前礼貌寒暄,尽述自己是如何将玉扇赠与李慕歌种种。

    李慕歌见状心中稍安,刚要松下一口气,却见故安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未等他有所反应,他已伏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他吐得满身脏污狼狈不堪,那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李慕歌却赶忙上前搀扶,也不知自己此时心中该作何感想,是该疑虑多些,还是该…担忧多些?

    故安也没料到自己的身体已是如此不堪重负,竟承受不住与他面对面的相见?

    不由暗自苦笑。早知就不要逞强转过身来。

    无论是刚才的成熟表演,还是此时的狼狈不堪,见,怎如不见……为何不将那一声珠落玉盘、锦帛抚弦的“轻唤”,当做一场擦身而过的误会。何必要转过身来亲自印证呢?

    那此时此刻他又印证出了什么?

    是他果真没死吗?

    还是他皇甫广帛其实并不恨他?所以此时此刻才会穿着他曾经最爱穿得白衣,做着他曾经最常做的打扮,告诉他,他从未食言!

    可是他却食言了,或者说他从未实现过对他的任何承诺!

    

    第14章 皇甫广帛

    

    “小安,其实我并不姓广,我姓皇甫,我的全名是皇甫广帛?”

    “南秦的皇族?怪不得那天你会说出‘不慕九鼎慕九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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