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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金光大道第3部-第36章

小说: 金光大道第3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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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件小笑话里,也可以看出张金发和陈秀花这对夫妻,在村里人的心里是啥样的印象了。
  这会儿,巧桂也回家来吃饭。她端着一个碗,走进屋来,在盆子里挑了面条,又夹了一点酱,扭头就走;没看妈妈一眼,也没看爸爸一眼。
  陈秀花很不高兴,立刻拿出一种对她的闺女很少出现的厉害的面孔,喊道:“你是属狗的,又叼到哪儿去吃?〃 
  回答她的是一股风,一声门帘子响。
  陈秀花憋了一口气,用很大的劲儿才放出来。
  张金发奇怪地问:“这孩子又犯啥毛病啦?〃 
  陈秀花唉了一声,强作温和姿态,说:“我有气自己吞、自己咽,也不愿意跟你说。你一天忙里忙外,里外受气,够招架的了,我能忍心再给你加气吗?你呀,赶快给她找婆家,推出去,省心广张金发摇摇头:“你净说这些气话。她才多大岁数,我就养不起啦?〃 
  陈秀花说:“别看人小,可长心了.〃 
  张金发停住筷子,追问:“到底怎么啦?你告诉我,也好有个数。”
  陈秀花朝男人跟前凑凑,用拿针的手朝窗外一指,压着声说:“她看见高大泉他们那边什么都顺眼,都眼馋,好像落在那边树上的家雀也长着两条尾巴丁看见那边拆炕,回家来跟我吸嘴;看见那边修渠,回家来跟我嚎嘴;看见那边挑拨秦家大媳妇跳槽子分家,回到家来,也跟我找茬生气! 〃 
  张金发苦笑一下,说:“我当啥了不起的事,就这呀! 小孩子家,瞎起哄狈£”
  陈秀花又朝前挪了一下,说:“你还把她当孩子看?小孩子能想出这种事儿、能说出这种话宁你听听。那一天,她风风火火地进门来,绷着脸蛋子,瞪着眼珠子,开口就跟我要她土改分的那份地,要单过去! ”
  张金发不由得打个愣:“她咋说的?〃 
  陈秀花跟闺女闹别扭,肚子憋得难受,又没处去说,本想让男人同情,才忍不住要口吐真情;如今一见男人过于认真的表情,就立刻又改了口,说起假话:“她就说了几句进步的革命词儿,我也听不大明白;反正是,她总有点担心你领的道儿不对,将来对咱家不好。”
  张金发冷笑一声:“她是画眉鸟学舌,都是别人教的几句空话,能有啥神通见识?〃 
  陈秀花说:“你看得准,周丽平、春芳那伙子人,总来找她嘀咕。这一程子,又加上个钱彩凤。真没想到,钱彩凤这个小媳妇,先那会儿在冯家,挺规矩,挺让人喜欢的,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让人讨厌! 那天她跟春芳又来了。我间她们找巧桂干啥?她们说让巧桂帮她们复习功课。哼,圣人面前卖三字经! 我是干啥的,狐狸画画的勾当,能瞒得了我!她们都是高大泉打发来拉拢人的! 〃 
  张金发哼一声说:“高大泉使惯了这一手,又朝我伸过来了?〃 陈秀花说:“反正咱们得小心点儿。”
  “以后,有啥事别让巧桂知道。”
  “唉,我防得了外贼,难防家贼呀!这可熬到哪年哪月是个了结?〃 
  张金发很有把握地说:“不用急,快!〃 
  “怎么个快法呢?〃 
  “等秋后我把高大泉压倒那一天!〃 
  陈秀花抿嘴一笑,百分信赖地点点头。
  这时候,窗户外边传来周士勤的声音:“金发在家吗?〃 张金发答应一声:“在,屋来吧。”
  周士勤一掀门帘,走进了这刚刚抹了白灰的大屋子里。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本来,刚才跟秦恺聊几句,不顺心的情绪被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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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的工夫,又连着遇见了两件不顺心的事。先是饲养员到家里找他。饲养员说垫圈的土断了半个多月,大车都让冯少怀带走了,找人推点儿,请谁也不干。饲养员跟周士勤提出辞职,让快换一个人管牲日,他也要找点既轻闲又有油水的事儿去干。过一会儿,保管员又来找周士勤。保管员说,有儿个社员,跑到他那儿,什么也不先说一声,就把工具房的家具都给扔到院子里.保管员一边阻拦一边问怎么回事,回答说,改成库房,拦也没法拦,因为是张金发带着干的。保管员也跟周士勤撂台了。
  张金发一边让坐,一边看着周士勤的面色问。“你吃饭没有?没吃在这儿吃,咱们好一块儿到区里去开会。”
  周士勤说吃过了。他往春凳上一坐,开场就宣布:‘金发,我今儿个跟你讲清楚,这个会,因为少怀没在家,推不开,我不能让你为难。我只能参加这一回会了.改日,你把农业股长的牌子给我摘了吧! 〃 
  张金发听清了,故意装作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干不了,不干了,当个社员省心。”
  “你这样一个精明人,怎么也闹情绪呢?〃 
  “说话不如放屁,连个人都拨拉不动,我还干啥?〃 
  “什么事没按你的想法干?〃 
  周士勤粗脖子红脸地说:“你去瞧瞧,粪不捣,土不拉,下地干活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就像当年给鬼子修炮楼磨洋工一般;就这样,能出来比划比划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人家东方红社都插抬子撤籽儿了.我们哪,还差十万八千里,影子也见不着,  … ”张金发听到这儿,沾着黑炸酱的嘴巴一张.哈哈笑起来.他这笑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而是真笑,高兴地笑。他喜欢周士勤这个人。因为周士勤有两只能干的手,有一套安排农事的计算;近!! 个月,又有一副按着张金发的心意,要把竞赛社搞好的热心肠。张金发需要周士勤的东西就是这些。当初兴办社,为在这个“竞赛”社里。   
  怎么看待和使用周士勤这把手,张金发和冯少怀的意见很不一致,争论了好几回;至今也是心里有褶面上平,并没有统到一块儿。冯少怀总说周士勤好干露脸的事儿,好听奉承话,好给自己找便宜,因此靠不住,极容易让高大泉他们拉过去。张金发承认周士勤有这些毛病,也有这种危险。可是,他却认为自己有本事和手段,顺着周士勤的劲儿,把弯木头当成辘榷把使用起来。比如说,周士勤爱面子,给他个“官儿”做,社里的干部忙着抓钱抓粮去。不正缺这样一个管农业的手吗了比如说,周士勤好听奉承话,就多给他说几句好听的,让他千事儿更欢实一点儿。好话赖话,还不都是上下两片嘴一碰的事儿,能有啥麻烦?比如说,周士勤好给自己找便宜,这能算什么毛病?周士勤要是一个傻喝喝的光会找亏吃的人,例如像秦恺那样,不早就投奔高大泉那儿去了了张金发十分清楚,凡是一心要加入到竟赛社的人,不论大大小小,都是为奔日子,为发财的嘛泥至于高大泉能不能把周士勤拉过去,那得看竞赛社这场粮食的竟赛能不能赛胜。赛不胜,不轰自散.赛胜了,棒打不离。这点眼光和信心都没有,我张金发可咋当这一村之长呀! 更重要的是,张金发明明确确地认识到,农业社这个牌子要挂,就得把“农业股长”这个牌子的绳儿,给周士勤套在脖子上;要不然,干部都跑出去抓钱、抓一粮,家里没人管农业,土地就会撂了荒。真要到了那时候,不要说梁海山、田雨知道了,张金发交不了帐,就是高大泉这一关也难过去。张金发这会儿听了周士勤发牢骚为啥真笑呢?就因为周士勤这种牢骚和不满,证明他真心实意地为他张金发打算,为竞赛社操心,为竞赛社着急,这还不应当喜欢?
  周士勤并不明了张金发的居心用意,被他这一笑,闹得直眨巴眼。
  坐在一旁的陈秀花也难知底细.尽管她是熟知张金发的为人,因为“水平”高低不同,自然不能猜透。
  张金发笑过之后,心里转个小弯,就要开导周士勤了。张金发开导周士勤的目的,在于抓住他那双能干的手,拴住他那颗可用的心。于是,这位故作“海量”的一村之长,脸色变得很郑重的样子,用筷子轻轻地敲着碗边,说:“士勤,我完全支持你的想法。你一心为公,一心为咱们社,不愧是好干部!希望你这精神再往大发扬。等少怀回来,我也腾出手,咱们,三股劲并成一股劲,猛搞。就凭咱社人强马壮,钱粮充足,种那点地,算啥?我跟你说,如同不费劲的吹灯草灰一口气,那地就种上了,让他们东方红社的人,累死累活地滚大汗珠子,也休想撵上咱们广
  周士勤果然被这句给面子,听着舒服的话,说得气怒的情绪削减了大半。他说:“只要你们伸手、用心,咱们的地当然能种好。金发,农业社不种好地不行呀户
  张金发又笑笑,立刻做出一副十分庄严的面孔说:“士勤哪,把咱们芳草地党外的干部排排队,你得站在第一名。你的思想水平已经很不低了.随着潮流的发展,要迫赶上时兴,你还得往高处提.我问你,庄稼人种地干什么?妙
  “打粮食现。”
  “铆劲种好呢?〃 
  “多打呀!〃 
  ”你看咱们社里的粮食少吗?〃 
  “粮食不少了,让地里边再多打.点儿,不更好哇?〃 
  “要我看,多打点儿自然好,少打点儿也无妨;一颖心不能剁两截儿,一个身子不能分八瓣儿。这是最普通的道理吧?你说,咱们是应当用心用力抓大的,还是抓小的呢?先抓什么,后抓什么呢?士勤,这可是关系着这一年是胜是败的节骨眼儿呀互如今正是新粮没下来,陈粮没吃尽的关坎。那些庄稼人,都在用粮食兑换钱,添绳套,增牲口,准备春播,扯布、买线,急着换季做单衣。这正是我们抓挠粗粮的黄金时代。如今能多抓一斗,两个月以后就是三斗。咱们弄那个涝洼子破地,你就是浇肉汤,放芝麻油,它也不能给咱们下那么多的患哟!〃 
  周士勤很快就被张金发这一套话说了个瞪眼圆。他憋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句自以为有力的回答:“金发,今年是五年计划的头一春,咱农业社种好地是为了爱国嘛.〃 
  张金发不可能被周士勤这句话堵住嘴,因为他已经有一套吃到心里、渗到骨髓里的不成理论的理论。他轻松地一笑,立刻反间周士勤:“你说爱国拿什么爱?〃 
  “拿粮食叹… … ”
  张金发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拍着膝盖大笑起来:“哈哈哈,士勤你又转回来了吧?说一遭儿,还是粮食俩字儿。只要手里有了粮食,话好说,事好办,脸蛋子也好看。咱得豁出劲儿去抓粮食、抓粮食!咱们就这样干,保险没错儿。等到秋后按地亩向国家交公粮的时候,咱竞赛社一颗一粒也不会比他们东方红社少交。政府要是等米下锅急着要,马上咱们就套上大车往粮库送! 他高大泉已经往地里插了粉子,下了籽儿,对吧?给他一个月的限期,他要能给政府交上一车粮食,把我这舌头割下来喂狗!〃 
  陈秀花捂着嘴笑了起来。
  张金发又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调门唱道:“士勤哪,你心里明白,我这个共产党员是怎样器重你.就说今天这个会吧,那是谷县长召开的,到那里要和县长平起平坐,讨论问题儿.我怎么不叫别人去,偏叫你去?你把鲜花不往头上戴,真好意思打退堂鼓?再又说,你跟我搭了帮,一块儿筹办起这个惹人招眼的农业社,没入高大泉那个农业社,他们恨你恨得牙根儿痛,等着看你丢人现眼好解气.你要是不生着法儿好好地露上一手,给他们看看,反倒半中途松了劲儿,混糟糕,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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