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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于公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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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朱媒走进房内,带笑说:“安人,小姐,何故悲啼?老妇人前来请安,敢求老安人告诉。”安人说:“朱妈妈有所不知,请坐,听我细讲。非是悲恸员外现入天罗,无故遭害,若果身犯王法,也无可辞,孰料县官污赖,不知谁人移尸,苦用非刑,审问定案,秋后出决。如今有冤没处去诉,故此母女伤心。妈妈来此何事?”朱媒点头赞叹:“可怜老员外为人甚是忠诚,明是县官作对,也该想个方法搭救才是。”曹氏说:“岂不商议?无法可施。”朱媒婆闻听,故意吁气为难,说:“老安人,小妇人倒有一条良谋,要救员外出监,易如反掌,但只一件难以出口,二来府上与此人不和,安人未必肯允,总然小妇人说出,中何而用?”安人说:“妈妈,常言说,与人方便,天赐以福;救人性命,莫大阴功。只管讲来何妨?”朱媒口尊安人,又呼小姐:“依此说来,是不嗔怪老妇人的了,待我告诉,老员外遭屈,方近之人,无不赞叹。”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回    为救父孝女重婚 老安人应允亲事


  朱媒婆说:“这偏东十里之遥,住着一位有势利员外,姓侯。”安人说:“莫非名叫侯信的么?”朱媒婆说:“正是,先与孙家争亲,告上孙家逃军一状,小孙相公因此充军湖南。这事与府上有隙,所以不敢提亲。昨日闻尊府遭逢奇冤,倒有搭救之意,把老妇人叫到他家中,特命来与安人商议,若肯依允,侯员外包管叫这里老员外平安无事。侯员外的家当谁人不晓?
  交结都是府县官员,彼有拨天势利,若肯替府上疏通,何愁老员外不出监牢?包管平安。”安人说:“妈妈,我想吾家小姐也不过是村庄野民,并非国色,她的主意要为孙府守节,老身难以相强。如今侯员外若肯救出我家老员外,老身情愿倾家相谢,不知妈妈尊意若何?”朱媒闻听,微微淡笑说:“老安人言之差矣,侯员外乃大富之家,金银财宝尽有,哪里希图什么谢礼?他的本意要小姐为妻,所以才肯出力办事。安人允了亲事,别话枉劳精神。”小姐坐在旁边,心中也就拿了一个主意,不等安人开口,先就讲话:“母亲,事已至此,父亲已问秋后出决,若不急救,惟恐性命难保,有谁搭救?奴今为父,情愿重婚,趁势应承。”安人点头嗟叹说:“吾儿,既然如此,汝父有了救星了。”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一回    侯恶人闻信下礼 何小姐为父过门


  话说安人说:“待我先与朱妈说个明白,好与侯家送信。”
  说:“妈妈,一事不明,倒要领教,还是先救我家员外出监,或是先与小姐下定?”朱媒说:“老安人言之差矣,侯员外也曾说过,此亲老相公咬定牙儿不给,所以才告逃军,不敢重提。
  老安人如果允亲,那里还要先娶小姐过门,然后才替尊府办事。
  若救老相公出监,又恐生悔,那怨哪个?依我愚见想来,倒是小姐先过门为高,一来侯员外无有推托之处,二来看小姐面上,一定尽心竭力,寻情搭救。侯员外财势通天,别说这点官司,就有几宗人命案件,也只当变戏法的一样。老安人但请放心,不怕救不出老相公来,惟恐安人不允亲事,或先立执照亦可。”
  安人说:“妈妈所言在理,回去见侯员外,就说老身应允。”
  朱媒婆甚喜,告辞竟到侯信家中回复凶徒,说事已作妥。恶人拿过宪书,拣选下聘娶妻吉日,朱媒复到何素家中送了日子,专等娶亲过门,搭救何素出监,一家重会。
  这日朱媒前来说道,明朝侯家过礼,后日就是黄道吉日,花轿前来迎娶。曹氏安人心烦,一总由他。次日行过礼来,十分丰厚。到了娶亲这日,母女二人整说一夜。天交四鼓,朱媒前来说:“安人,快些打发小姐梳洗,眼下娶亲彩轿就到。”
  安人闻听,吩咐丫环快些服侍姑娘梳洗。不多一时,听得外面鼓乐喧天,花轿来到门前。且说何大户左邻右舍不晓其情,你言我语,纷纷议论,不表。再言曹氏安人,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二回    恶侯春醉后泄机 何秀芳安心行刺


  话说曹氏安人听见花轿已到门前,令人服侍小姐梳洗换衣,腰系缃裙,身穿大红。朱媒说:“吉时已到,请小姐上轿。”
  秀芳心恸,含悲跪倒,口尊:“母亲留神听禀,为儿此去千愁万虑,惟愿父亲早脱大难。”哭拜毕,使女搀扶往外而行。曹氏朝外相送,二门以内上轿,鼓乐震耳,轿夫抬起出村,前后围随,灯球火把。小姐暗骂知县。不觉轿至侯家门首,抬到大厅,侯春亲迎,吩咐阴阳生赞礼,请新人下轿,众使女搀小姐下轿,一齐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听到侯信为狗子娶亲,那些亲戚朋友都来贺喜,整闹一天,到晚方散。
  凶徒父子送客出门,诸事已毕,侯春来到洞房。何秀芳低头无语,对灯而坐,生成美貌,比初见时分外风流俊俏,更又可观。侯春喜悦,躬身控背,口尊:“娘子贵耳请听,自古夫妻前定,莫把姻缘事情当作偶然。自从游春见芳颜,终朝想念,心头梦寐间,未尝或释。前次遣媒提亲,令尊不允,故此怒告孙馨,充军湖南。有心再去提亲,又怕安人不行,贿买周宾,半夜刨尸作伤,暗移贵府门前,天明拿获凶手岳丈,到县上下买通,屈问官司坐监,又遣朱媒婆复提亲事。多蒙岳母见允,为你终日打点,不惜银钱,今朝才得同到一处,天从人愿,喜何如之!”何小姐听罢,如梦方醒,气得浑身打战,竟不知孙馨与父亲皆被贼陷害,图谋于我。这样凶徒定没良心,诳奴与他为妻。想要救我天伦,断然不能!奴本三从四德,贤良之女,明纲常,晓大礼,今朝反作不清之流,落得重婚外扬,何不用酒灌醉,得便下手杀之,替父报仇,与夫雪恨,又可显出奴的清名!拿定主意,回嗔作喜,将错就错说:“原来如此。奴家初到府上,洞房相会,素承青目,十分愿从。今既伴君,讲不得作腔,终是夫妻,难推臊脸,且敬相公三杯,不知尊意何如?”
  侯春满心欢喜说:“既承娘子美意,奉陪消饮也是该当。”吩咐摆酒,丫环一齐设摆,美味香醪,夫妻畅饮,银烛明亮,丫环两边侍立。小姐有意杀贼,勉强堆欢,亲自擎壶斟酒,玉腕端杯,燕语莺声说道:“多谢君家,为奴使碎心机,惟铭肺腑,兹洞房花烛,龙天定就百年良缘,奴今敬君喜饮欢娱之酒,相公不可推辞,请干!”侯春说:“遵命!”连饮三杯,这才回敬。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三回    假欢欣诳哄狗子 因带酒险受锋亡


  话言侯春是酒色之徒,兼之洞房花烛,快乐无比,酒到跟前,并不推辞,一气饮干。何小姐心喜,暗骂一声:“该死凶徒,万恶滔天,今夜刀剁恶棍,全其大义,方显贤名,以伸仇恨!纵然身死,何足为虑?”吩咐丫环:“夜已深了,你们也去睡罢。”众使女答应,一齐走出洞房。
  听得去远,这才心下斟酌,说:“住了,凶徒带酒,奴乃妇女,力小身微,又无兵器,如何伤其性命?”正在为难,低头瞧见贼带子之上解手小刀,说:“此物堪可伤其性命,与天伦、夫生报仇。”转身插上房门,轻轻走到狗子跟前,用手拔刀,复又闪目观瞧,侯春坐在牀前,身靠牀栏,竟自睡熟,醉得人事不知,骂声:“凶徒,合该命尽无常,死在今夜!”手举尖刀,直奔侯春。杏眼圆睁,对准咽喉,才然下手,听得贼人口内“咕嘟”说:“美人,有酒快些拿来,拙夫领情。”小姐闻听,吓得惊疑,往后倒退。又坐一会,天交三更,说:“此时还不动手,等到何时?”翻身站起,走至侯春身边,对准咽喉,就是一下,听得“嗤”,扎将进去,霎时红光直冒。列公,为人在世,未从造生,先就定死,侯春父子作恶多端,神人共怒,但阳寿未终,还等时到,故耳今日如何能死在秀芳之手?
  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四回    刺凶徒小姐全节 送当官秀芳有罪


  且说小姐这一小刀虽然扎入咽喉,并无伤着气嗓,恶人睡梦之中“嗳哟”一声,“咕咚”栽倒在地。何小姐手内擎刀,不由打战,复又伤心,往后倒退数步,口中暗尊天伦,又叫儿夫:“你翁婿被害,今夜满拟杀贼全义,趁此奴亦寻死。”小姐回手才要自荆且说这些丫环听房内狗子“嗳哟”,都来瞧看新人的热闹,来至窗前,听见响声厉害,从窗缝里瞧见小姐行刺,推开窗棂,跳入房内,夺过钢刀,就去告诉老贼夫妻。
  侯信同妻子来到新人房中,儿子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人事不醒乱滚。夫妇十分心疼,又见小姐被众丫环拿住,坐在尘埃,令人将小姐绑起,叫地方里长连夜送到县,立刻升堂,问明前后情节押监,等侯春伤好,再问口词。过了几日,侯春伤痕已痊,到县对审,知县偏问,哪容小姐分辩?定以持刀杀夫,未经殒命,秋后处决,人在监中;发放侯春回家,地方里长俱各无事。且说侯春来到家中,又养了些时,伤已全好,这日,无事散步,来到村外。信步闲行,至一个村前,这个所在甚是清雅。
  正然闲玩,水声响亮,一个妇女站立井台,虽是村装,生的美貌娇娆,体态可动人心,何不上前探问?“请问娘子一声,这是什么村庄,离县几里路径?”妇人回答说:“此处名叫张家庄,市县十里。”狗子说:“多承指教。还问娘子,此处有个种地之人,名唤郎能,不知他在哪个门里居住?”妇人见问,把头一低说:“尊客,那郎能就是我丈夫。”狗子甚喜,暗道:“妙啊,不料郎能竟有这么一个妻子,大概今朝这桩美事十有八九 。”恶贼复又开言说:“郎娘子有所不知,尊夫郎能是寒舍长工,娘子既是他妻,咱们还算自家。”侯春明欺是自己家中长工之妻,而且四顾无人,越发胆大,走到井边,深深一揖,口称:娘子,既然府上无水吃用,娘子何须亲身汲打,在下家中奴辈最多,只用说声,令人挑上几担。倘或累着娘子,反觉不便。等我效劳,代挑进去,累坏娘子,令人心疼。”说着,胸前摸了一把,又去挑那水桶。田素娘不由恼怒,才要动骂,干碍是丈夫的田主,恼在心中,不好使将出来,说:“不敢劳动,奴身自家平常挑惯,等奴自己挑罢。”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五回    恶侯春调戏田氏 节烈女怒骂凶徒


  且说狗子侯春闻言,复又控背躬身说:“娘子,在下与令夫虽是家长雇工,平日犹如兄弟一般,实不相瞒,常听郎大哥闲淡,甚实羡慕,时刻想念与娘子亲近,今朝幸而有缘,这点微劳,在下一定要替。”田氏气往上撞,圆睁杏眼,大叫:“狂徒,虽是家长豪富,丈夫无非长工。男女授受不亲,圣人之理!
  你如何信口胡说,分明有意前来调戏,想打主意。你先打听打听我田氏为人!狂徒羞耻不知,真乃禽兽,礼义全无,活是畜牲。”田氏破口大骂,侯春满面堆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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