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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忘杨异事-第14章

小说: 忘杨异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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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林同样呆在了原地,在他视线下方的泥地里,一只六指手骨已经显露而出!

石松像是着了魔,扔掉铲子,直接用手去刨。连心十指已被磨出血来,他依然停不下来,他挖出了两具森森白骨,只剩骨骸,衣衫皮肉都已全部腐烂,必是于此埋葬了许久。

“大哥……大嫂……”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石松像是失了嗅觉,捧着那两把白骨失声痛哭。

震惊与惋惜充斥着在场每个人的胸腔,散之不去。大哭过后,空剩彻心透骨的仇恨,石松蹲下身,轻轻放下两具尸骨,忽又蹿了起来。

“我要去血洗何府,让他们血债血偿!”发红的双眼噙满绝望的泪水,石松转向冰龙,绝决道,“大哥莫要拦我,等我宰了仇人,自会到官府投案!”

此刻的他已万念俱灰,但求同归于尽。

若林心存惋惜,怕他做出些傻事来,赶紧劝道:“你别太冲动,现在这人已成了白骨,辨不清面目,说不定不是你大哥大嫂……”

这话本是废话,越说到后来,他越没有底气。

这世上被人谋害后,抛弃荒野的死尸确实不少,但石山特征鲜明,要说这六指尸骨不是他的,可能性近乎于无。

石松像一根木桩般被钉在了地上。若林推了推他,想不到下一瞬,竟被对方猛撞了一下。

“去死吧你!都到了这份上,还要替你姐姐家狡辩!”

若林本就弱不禁风,遭到这突来一袭,他身子一倾,跌坐在地,胸口又狠狠吃了几记闷拳。他耳畔嗡嗡作响,晃荡的视线中,只见冰龙疾步走来,拉开了石松。

“别拦我!让我先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书生,替大哥大嫂报仇!”

虽有冰龙拦着,但石松却依然激动,几欲冲来。

若林呆呆地怔在原地,一只纤长的手从侧面伸来,他抬头见是周忘杨,便拉着他站了起来。

周忘杨看他惊魂未定,安慰道:“委屈你了,我应该料到尸骨重见天日后,石松将会大受刺激,对你有所威胁。”

对面,石松依旧死死挣扎,无法冷静。他年少力量大,且又是悲痛至极,冰龙不敢出手伤他,只能蛮拉,险些也要拦不住。

周忘杨快步向前,停至石松跟前,竟劈手给了他一巴掌,响亮至极。

“你若这般沉不住气,把这里当成江湖武林,想杀就杀,想砍就砍,当时又何必给我下跪?”

那一巴掌过后,石松一撇脸,竟喷出一口血来。

冰龙看了暗暗惊讶,想不到小四如此瘦弱,腕力却也不可小觑。

周忘杨猛地拽过石松的衣襟,连拉带拖地把他带到尸骨前,大声道:“你看看,这两个就是你的至亲!他们遭奸人所害,弃尸于此,你见后竟连真相也不愿去查,就自暴自弃!等你满手血腥,落得身首异处时,要让他们情何以堪?”

冰龙会意,也劝道:“况且,你此去何府说要血洗,必定会有无辜者死在你手里。那时,你与那杀害你大哥大嫂的凶手又有何等区别?”

石松像是痴了,他远望苍穹,满目血丝,突然怒目圆睁,长啸一声。那声音饱含仇恨,仿佛可以撕开天空,令闻者皆感心碎。

“我现在可否为你的亲人验尸?”周忘杨问。

石松木然点头,像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周忘杨轻轻叹息,与冰龙一同走到坑前,端详那两具白骨。

“这应该不是为财劫杀。”周忘杨掬起一把土,张开五指,一块块碎银铜板从他的指间随着沙土一同滑落,叮当作响。

冰龙也觉赞同,大手一挥,端起一具较小的骨架,细细一数,道:“春枝的胸骨上起码有二十多处刀痕,就不知她的致命伤在哪里?”

每一具尸骨都会表达,周忘杨就有这听尸说话的本领。他翻过石山的尸骨,在左面肩胛骨处找到一道极深的刀痕。

捅穿胸腔,直插心脏,削骨三分,可见下手之狠!

“这里便是致命伤!”周忘杨抚过白骨,指间微感冰凉,“他们夫妻是被人从身后突袭,一刀直刺心窝。那一刀虽致命,但却不至于立即就死,凶手趁他们残喘之际,又绕到正面,朝胸腹部猛刺。”

冰龙闻言,又察看了春枝的尸骨,果然发现她的肩胛左骨也缺了一块,补充道:“照腐烂的程度来看,约已死了将近六个月。”

周忘杨道:“冰龙大哥,石氏夫妇一事请暂且保密。我猜他们之死与何府的另几桩怪事都大有关系,如果官府现在就介入,反倒会打草惊蛇。”

冰龙深锁剑眉,点了点头。

验罢尸体,周忘杨又问石松:“现已弄明白你大哥大嫂的死因,你要不要为亲人操办后事,让他们入土为安?”

石松肿着半边脸,径直走到坑前,把两具白骨平稳放好,以手推土,轻轻掩埋。他口中念念有词,哽咽道:“大哥大嫂沉冤待雪,不可现在就入坟!一定要抓到凶手,祭他们在天之灵!”

尚未找到凶手,亲人却已尸骨尽寒。石松悲不能言,只得先把兄嫂暂留在这荒郊野外,重新掩埋。

四人安置好了石氏夫妇的尸骨,冰龙见不远处有条小溪,便与几人过去净手。周忘杨蹲在水边,见若林与石松都心事重重,便悄悄与冰龙商量:“稍候我们几人回城,石松就拜托大哥了,他受了极大的刺激,要是没人看着,怕是会惹出事端。”

“小四放心,我会多加开导他的。”冰龙转望若林,又问周忘杨,“惠兄弟说委托你是为寻人,可是也与何府中人有关?”

周忘杨道:“不错。他与何夫人怀疑何喜儿出生时遭人调换,前不久死去的小姐是个冒充的,要我设法找到真正的何喜儿。”

冰龙领会意思,转而道:“春枝的死,大约是她知道太多而遭灭口。在何府下手的话,造成失踪则很麻烦,于是凶手就等她丈夫石山赶来,双双出了城才杀人。”

“大哥言之有理。”周忘杨掬起溪水又侧手倾倒而下。

很少见他满面忧郁,冰龙问:“是不是觉得这案子有些棘手?”

周忘杨仍在戏水,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若林,“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有些担心下一个目标将是惠若林。”

冰龙一震:“此话怎讲?惠兄弟也受过袭击?”

“犯人认错了人,让他的同窗受了惊吓,逃过那一劫,实属侥幸。”

心脏又被刺痛,体内之毒再度发作,周忘杨紧咬牙关,奋力抵抗,不让任何人发现。

四人一同返城,冰龙带着失魂落魄的石松与周惠两人在城门口分开。这时天已大亮,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若林颈上还留有淡淡的掐痕。

周忘杨问:“惠兄是要直接去店里当班,还是回何府一趟?你昨晚一宿未归,回去少不了要挨惠蕾一顿骂。”

若林不接他的话,木然问道:“先生,你老实告诉我,如果喜儿死了,尸身会在哪里?”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忘杨驻足停下,直截了当道:“和石氏夫妇一样,被埋在了某个地方。”

早先看见的两具白骨给若林太大震撼,让他不得不担忧起何喜儿的下落。

边上,周忘杨打了个哈欠,他为收集线索,将近两个昼夜未曾休息。若林见状,道:“现在正是用早膳的时间,不如我请先生去吃顿饭……”

周忘杨看他一眼,“不必了,我吃不惯北方的谷物,在你姐姐家的那几顿饭算是上等膳食了,我却是硬着头皮吃的。”

若林想起周郎是苏州人氏,听的是吴侬软语,喝的是西子湖水,那吃的,应是些精致菜色。他又问:“那先生在雪月楼,平日里都由谁负责你的饮食?”

周忘杨并不贪图若林那顿饭,随口答了一句:“他们也做不出江南风味,每个月会垫付我伙食费,到姑苏阁订餐。”

他话一说完,忽听若林拉住路边一名摆摊的小贩,问:“这里到姑苏阁怎么走?”

盛情难却,周忘杨最终还是坐到了姑苏阁的店堂里。

小二早已熟识这位赫赫有名的老主顾,殷勤地上去招呼,见他边上多了一张生面孔,打趣道:“先生的小童怎么变了个模样?一夜之间,人俊朗了,连个儿也长了不少。”

周忘杨调笑:“小二哥净说胡话,比起这位兄台,我那小童可要机灵多了。你把平日里我最喜爱的几样东西统统上一遍,让我这位朋友也尝尝江南的点心。”

苏州的糕点以精致闻名,颜色缤纷,口感细腻。不过若林才吃了几块,却已没了胃口。

周忘杨问:“很甜吗?你不喜欢?”

若林摇头:“我并不忌口甜食,只是……只是想起那两具人骨,实在是吃不下去。”

对方模样难受,周忘杨暗叹幸好没叫夹肉的糕点,他刚想吩咐小二给若林上一壶清茶,忽听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邻桌响起。他侧耳倾听,那琴声绝美动人,如诉如歌,像在讲述一个美丽的故事,仅是这短短几音便已让他为之一振。

而此刻,若林也已全然失神,视线落在店堂角落,那背身抚琴的女子身上玫红衣裙焦尾古琴,不言不语却已是仪态万千。

“是她……”若林低道。

坐在角落的那名女子旁若无人,继续弹奏,似是人琴一体。她的琴音盛大澎湃,绕梁而震,周忘杨一听便知是关中的曲调,手指不禁跟着这激昂的旋律,在桌上轻轻叩击。

女子奏罢,听者仿若经历一场听觉的洗礼,意犹未尽。

周忘杨毫不吝啬地鼓掌叫好,“有幸听到这般天籁之音,实属三生有幸。能一人奏出如此盛大仙乐,想必姑娘就是穆清素吧?”

周郎与那奏琴人本是背对而坐,此刻同时起身,向后望去。

人如其名。

穆清素高洁典雅,气质袭人。以相貌来看,应与何福燕同龄,相较之下,却比她端庄数倍。

“阁下模样俊逸非凡,又懂音律识人,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推理奇才周忘杨?”穆清素问时,无意间瞥见了与周忘杨同座的若林,立即抱琴而来,落落大方道,“你可是若林?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若林急忙点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穆姑娘怎么也在洛阳?”

“天大地大,我不愿据于一地,就到处走走。”

虽已不是妙龄少女,可穆清素身上那种韵味却正是要到这二十七八的年龄才可体味。她说话时带些傲气,有那么一点儿像惠蕾。

等她再度望向周忘杨时,忽道:“周郎唇色不对,必是中了毒。”

周忘杨蓦然来了兴趣,问:“依穆姑娘所见,我是中了什么毒?”

“掌心呈黑斑,遇寒时四肢酸麻,当是毒中下品‘黑寡妇’。”穆清素将怀中的焦尾琴搁于桌上,从玫色红袖中取出一只玛瑙小瓶,“这是红蝎赠我的百花散,服下后,可解上百种简易之毒。”

周忘杨望着那装有百花散的玛瑙瓶,眼前蓦然浮现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

红蝎红蝎,毒性至极,妖异非常。

他知道,百花散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师妹在炼制这一解药时,共选了百余味草药。

穆清素暗怪自己愚笨,笑道:“见周先生中了毒,我一时忘了你是红蝎的同门师兄,居然拿她的解药赠你作人情。我刚从蜀地游历而来,正逢红蝎也在那里办事,听说我下站将到洛阳,她托我向先生捎个话,说接到师门飞鸽传书,要她尽快赶回苏州,问你是否也要回去。”

穆清素以为周忘杨也有百花散,正要收回,坐在一旁的若林急道:“穆姑娘,周先生已与师妹多年不见,他身上并无解药。”

穆清素性情率直,听后干脆把解药塞到周忘杨手中。

掌心的玛瑙瓶微微带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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