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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葬礼之后的葬礼-第52章

小说: 葬礼之后的葬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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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他了,而且也肯定不是他强奸了朱倩。”

“朱倩的文章里明确自己是被强奸的吗?”高竞问。

不错,到目前为止,强奸还只是他们两个的猜想。

“是的,朱倩在文章里写了,她说那天晚上穿过马路,走小路到前面一条横马路去乘公共汽车,结果就在那条小路里,她被人强奸了。她写得很隐讳。”

“怎么隐讳?”高竞很感兴趣。

“我复印好了,等会儿给你,但她是很文艺的写法。”莫兰估计高竞根本没耐性看完,“其实有点做作,但是那个年龄的少女写东西大概都是这样风花雪月的吧。”莫兰想起了小林同学给高竞同学的那张粉色贺年卡,“在云淡风轻的日子,我们相遇又相识”。哈哈,她忍不住都想引用这几句了。

“很文艺?”高竞不懂。

“在美丽的小河边,我们踩着落叶走过长长的夏季;在堆满落叶的林荫道上,我为你拂去肩上的露珠;在蒙蒙细雨里,我没打伞,一片湿漉漉的落叶掉在我头上;圣诞节,我送了你一片落叶作为礼物……”莫兰“叽里咕噜”地念叨着她记得的词句。

“圣诞节,只送了一片落叶给人家?她怎么这么小气?”高竞不解地问道,“还有,怎么都是落叶啊?夏天哪来的落叶?”

他困惑的表情让她觉得好笑。

“人家可能觉得那很浪漫。人家又不是文学家,只是一个爱好文学的小姑娘而已。”莫兰想,怪不得我爸一点都看不下去,想到白丽莎还学少女风,他大概恶心死了。

“我宁愿把落叶改为尸体。”他忽然说。

“啊,是吗?我试试看。”莫兰觉得这想法很新奇,“听着,在美丽的小河边,我们踩着尸体走过长长的夏季;在堆满尸体的林荫道上,我为你拂去肩上的露珠;在蒙蒙细雨里,我没打伞,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掉在我头上;圣诞节,我送了你一具尸体作为礼物……”

高竞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联想能力,听上去真恐怖。”莫兰也笑起来,但她马上就被启发了,她想到,在白丽莎的文章和朱倩的文章中,有许多明显的段落,文字作了调换,这样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她决定回去作一下比对。

“你刚刚还没说下去,白丽莎登载朱倩的文章是寻找知情人?”

“她找到了张小桃呀。”

“你是说,白丽莎登载了文章,然后张小桃看到文章后主动去找白丽莎的?”

“对,我跟张小桃打过交道,她绝对是那种说七分、藏三分的人,看上去很坦诚,但其实小心思很多。她很可能找到了白丽莎,并探听她的意思。郑恒松对她有恩,她肯定不想把郑恒松供出去,但是我觉得就是张小桃把郑恒松的电话号码告诉白丽莎的。”

“既然不想暴露郑恒松,怎么会把他的电话号码主动说出去?”他又吃起了一个牛肉煎包。

“那肯定是白丽莎说出了郑恒松的名字,还提起了当时她们被骗去跳舞的事,也许话里还带着威胁的味道,所以最后张小桃只能说出郑恒松的电话号码。这里有个细节,她很狡猾,报的是郑恒松旧的电话号码。这就意味着,如果郑恒松要查是谁泄露了他的号码,她可以一口否认是自己说出去的,因为她的同学袁青也知道那个号码,但是袁青也许并不知道郑恒松现在的电话号码,因为他们可能交往不多。”莫兰一边吃辣白菜一边说。

“那只要查一查,白丽莎打电话的顺序就行了。”高竞笑着站起身回到厨房,又拿了一个牛肉煎包出来。

“喂,你干吗呀,两个煎包还不够?”莫兰问他。

“太好吃了,还剩三个呢,不是你自己让我明天早上吃两个吗,我再吃一个有什么关系?”高竞笑道。

“不许吃。”莫兰看着他。

“为什么?”他看着她,很是疑惑。

她低头吃辣白菜。

“因为明天早上起来,我也要吃一个。”隔了一会儿,她说。

他呆立在那里,眼珠像算盘珠似的左右移动了两下,然后就开始笑了。

“你是说……”他没有问下去,只是看着她。

“快把煎包给我留下。馋鬼!”莫兰呵斥道。

“可是,你爸妈在家。”他继续观察她的表情,判断她有没有在说谎。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他们住在朋友家了。”她白了他一眼,纳闷为什么有时候他这么傻,非要每件事都跟他说得一清二白才明白!

他笑起来,马上转身把煎包放回了厨房。

随后他重新坐好后,抬眼望着她:“你怎么突然又要我了?中午对我那么冷淡。”

莫兰真想给他一拳,这家伙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于是,她用手抓起一撮面条,递到他面前。

“少废话!吃了它。”莫兰命令道。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抓住她递过来的手,狼吞虎咽地吃起她手中的面条来,最后连带沾在她手上的花生酱和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

“叫化子!”莫兰笑着骂道。

“嘿嘿,我就是。”他贪婪地舔着嘴巴,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忽然停住笑,担心地问道,“你爸妈会不会打电话给你?如果发现你不在会不会……”

烦死了!莫兰心里骂道。

他一直在轻轻地笑,后来就睡着了。

床很小,她跟他挤在一块儿很不舒服,但很温暖,他暖烘烘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她能闻到他皮肤里透出的野地青草的气味。她搂着他,像搂着自己的孩子,任由他的脑袋搁在她肩上,脸顶着她的下巴安睡。此时此刻,她心里想的却是他日记中的那句话,“我佩服那些可以玩弄感情的人,我怎么都做不到”,她一想到他在大雨里空跑一趟的沮丧和伤心,就觉得无比痛心和内疚。

对不起,高竞,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我一定是疯了,其实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爱你,她在心里低声诉说着。她的手轻柔地在他赤裸的背上游弋,随后慢慢往下伸去。她又摸到他后腰的那条小伤疤了,那时候他曾经仰起头告诉她那是在地铁里被人捅的,她心酸地叹息道,他这辈子受了多少罪啊。

他忽然翻了翻身,她的手不经意间落到他的肚脐上。她轻轻抚摸着他扁平的腹部,听到他迷迷糊糊地问:“嗯,你睡了吗?”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他的脸,忽然想到他30岁生日那天晚上,他曾经做过的那件让他自己深感羞愧和绝望的事,她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再也不会那么孤单了,你还有我,她心里低喊着,手顺着他的肚脐下面的中线,“哗”地一下滑了下去。她听到他像幼兽一样发出几声快乐的“哼哼”声,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贴了过来,他凌乱的头发擦着她的脸,他的手在她的手臂上抓了几下,像是要拉开她,但他的力气消散在一片低低的呻吟中。她的抚摸渐渐让他有了反应,但他仍然没醒,他紧闭双眼,表情紧张,像个在打针的小孩,一会儿咬咬嘴唇,一会儿皱皱眉头,但忽然又笑了,“痒,痒,痒!”他嘀咕着,又小声“哼哼”起来。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拨开遮住他前额的头发,借着屋子里依稀的亮光凝视他的脸。他好俊啊,她心里暗暗赞叹。以前她只是觉得他长得舒服,可自从今天下午看过他的日记后,她觉得他就像深邃晦暗的夜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俊得耀眼。

她仿佛看见很多年前,13岁的他被扔进了一条肮脏、黑暗又深不见底的大河,他拼命地游,想游到开满鲜花的对岸,但是没有船,有船过去也没有人愿意拉他上去,他几次差点丧命,他好希望有人能救救他,但是他呼救的声音太小了,没有人听见。他没想到这趟艰辛的旅程竟然如此漫长,当他千辛万苦终于游到对岸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二十年之后了。当他精疲力竭地走上岸的时候,她正好接住了他。她并没有总在等他,他没到的时候,她也曾经走开过,可当她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她心里已经深深明白,此生她再也不会走开了。

“小妈妈。”她听到他含含糊糊地呼唤了一声。

她知道他是在说梦话,所以没有回答,仍旧看着他,他睡得很香,像婴儿一样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形成了个阴影。她轻轻将嘴唇压在他的唇上,他的嘴唇像柔弱的弹簧床,她压下去,又被弹了起来,他没有反应,好像在做一个美梦。她禁不住又一次把嘴唇压在他唇上,接着又亲了亲他的鼻子,这次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别咬我哦。”他嘟哝了一句。

她笑起来,又搂紧了他。

18。每个人都在说谎吗

早上7点,高竞起床跟莫兰共进早餐。他发现今天的早餐非常丰盛,不仅有昨天剩的那几个令人垂涎的牛肉煎包,还有甜豆浆、茶叶蛋和一碟紫葡萄。

“你在干吗呢,一直傻笑,也不去刷牙?”他听到莫兰在他身后说。

“哪来的葡萄?”他笑嘻嘻地问道。

“我种的,行了吧?”莫兰已经洗完脸了,头发有些湿湿的。

“你昨天买的?昨天为什么不说?”高竞欣喜地问道。

“不,是我今天买的。我刚刚出去过了,你没发现?否则哪来的豆浆和茶叶蛋呢?”莫兰拍了一下他的背,笑道,“你怎么反应这么慢呢?快去刷牙吧。刷完牙吃你爱吃的葡萄。”

“你就是我的葡萄。”他轻轻撞了她一下,走进了盥洗室。

葡萄是高竞最喜欢的水果,因为一串葡萄总是数量很多,它们也总是很甜,所以葡萄总给他一种源源不断的甜美感觉,这是他生活中最缺乏的东西,他每次吃起葡萄总觉得怎么都吃不够。跟他不同,莫兰更喜欢带点酸甜味道的柑橘类水果,比如橘子和柚子。有时候他想,因为两人的生活境遇不同,所以连对水果的喜好也不同,莫兰向来喜好小刺激,一味的甜只会让她感到腻味。

他洗漱完毕出来,莫兰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慢悠悠地喝豆浆了。高竞觉得她喝豆浆的姿态跟她的妈妈很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别人怎么都学不会。

“今天你有什么打算?”莫兰剥开一个茶叶蛋。

“我要整理谈话记录,有空再看一遍录像。”他坐到她旁边,伸手去拿牛肉煎包,心里有点希望莫兰能把煎包全让给他吃,他吃三个煎包根本不成问题。

“录像真的那么好看吗?值得你这么反复地看。”莫兰斜睨着他,“齐海波的身材很好吗?”

“我是找线索,你不要乱想。跟犯罪有关的录像,我们都是反复看才能看出问题的。”高竞面红耳赤地争辩道。

“哼!”莫兰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他赶紧转换了话题。

“今天晚上,我准备约梁永胜出来谈谈高洁的事,我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一想到高洁,他的心情又低落下来,真是件麻烦事啊。

“你要我也去?”莫兰问道。

“你也帮着出出主意。这种事,我容易犯糊涂。”高竞一边喝豆浆,一边吃牛肉煎包,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梁永胜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高洁的孩子真的没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这么随便抛弃她吧,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他正想着,忽然觉得有人在摸他的手臂,是莫兰。

“怎么啦?”他回头问道。

“别太操心了,你妹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知道该怎么做,再说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要管也管不了。”她冷静地说。

说得没错,我是管不了。但是如果她真的出什么事,我真的能撒手不管吗?不可能的。我其实只希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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