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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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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走来。

王茂走进嘈杂的街上集市后,很快就找到了路边那家“悦来客栈”。虽然王茂对王绍义的严厉训斥与劝阻不以为然,但是当他真的来到“悦来客栈”门前的时候,一颗紧张的心还是悬了起来。究竟会不会有蓟县公安局秘密派出的便衣人员在此埋伏守候呢?王茂在接近“悦来客栈”之前,除了仔细观察左右,认定没有便衣跟踪之外,还对可能发生的突然情况以及应付的办法,在内心中做了周密的安排。

现在,王茂远远地望着“悦来客栈”的门厅之内,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反常迹象。“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一切都很平静,哪有什么暗探和便衣呢!王茂的胆量渐渐大了起来,暗暗在心里冷笑,觉得“悦来客栈”根本不像爹所预料的那样可怕!

“掌柜的,请问从天津卫来的老客在哪儿?!”鬼头鬼脑的王茂蹑手蹑脚地闪进账房来。那客栈的掌柜忽然看见从街门外闪进一个背着褡裢的陌生山民,上下打量了一下,朝客栈的楼上高声喊道:“王老板,今天是好日子,有主雇上门来喽!”

客栈掌柜满面堆笑接待着王茂。就在掌柜的忙着为王茂拿烟倒茶的时候,只听“咚咚咚”一阵楼梯响。那王茂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屁股刚刚在椅子上落座又腾地弹了起来,两只手惶恐不安地紧紧抱住那个沉甸甸的褡裢不放。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从楼梯上奔下一个人来。哪里是什么老客,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伙计。王茂迎上前去,向那小伙子躬一下身,说:“请问,天津的老客可在吗?他当真是来马伸桥收购民间珠宝玉器的吗?”那小伙子躬身笑答说:“那是当然。我们是天津万碧斋古玩店的。不知你手上可有什么名贵的古玩玉器吗?”

王茂见那小伙计眉清目秀,问话十分精明,便吞吞吐吐地说:“当然是有几样祖宗那里传下来的老古董,只是不知道价钱……”

青年伙计说:“我店是天津卫有名气的老铺子,价钱自然是公道的,而且还是现钱兑换。你那古董如是祖传,自然是真物真货,如果是以假乱真的赝品,本店可是断然不能收购的!”

王茂见小伙计讨价还价的模样,完全是一副商人的样子,心中便不再多疑。他将胸口一拍说:“你只管放心,我手上的货哪会有什么赝品呢?保险你一看就能相中。休怪我说话太直,你太年轻了,不知你可识得我那些古董的价值?”

小伙计也不气恼,只说:“你只管放心,老乡,有什么值钱的货尽管拿出来瞧瞧。我年轻倒也不必惹你惊怪,只要你的货真,我们还有更识货的掌柜在楼上呢!保险不压价,只要你的货儿好,包你卖个好价!”

“如此我就放心了!”王茂见小伙计热诚谦和,讲起话来让人服气,就将那只沉甸甸的褡裢放在桌子上,在里面伸手摸了好一阵子,才将一个沉重的小什物撂到桌上,说:“请看吧!可是真的吗?”

小伙计定睛看时,不觉双眼豁然一亮。原来王茂从褡裢里取出来的是一颗雪白晶莹的大珠子,在阳光的映射之下熠熠闪光。那颗白色的珠子正是康熙景陵棺椁中的陪葬之物!小伙计心里一惊又一喜,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他惊的是果然有人这么快就忍不住寂寞,将真宝出手;他喜的是总算没有白白等候在“悦来客栈”里守株待兔。尽管内心很激动,但那小伙计却故作漠然地摇了摇头说:“哦,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原来是一颗并不值钱的珠子呀!像这类东西,我们的天津总店里有的是,不足为奇!”

“你!别小瞧人……”王茂万没有想到那谦和的小伙计居然会以轻蔑的神态斜睨着他,似乎在嘲弄他这个乡下人怎么会有真正的好东西?王茂被小伙计不屑的目光看得恼了,随手从褡裢里抓出一把银白闪亮的小珠子,还有一只玲珑剔透、碧绿可人的翠玉佛头,朝面前那张朱漆桌案上一放,说:“好东西自然还有的!请看,这些东西你见识过吗?”

“哦?”小伙计大吃一惊。

王茂见震住了小伙计,便以凛然的神态将手一伸说:“这回谅你也无话可说了,请开个价吧?!”

“不急不忙!老乡,不知你那褡裢里还有些什么值钱的宝贝,全都拿出来让咱见识见识。到那时再一并论质定价,如何?”小伙计并不理睬王茂那急不可待的焦灼,只顾去观察那些闪烁光辉的罕见珠宝,却不肯开口还价。

王茂见状不由迟疑起来。本来,他很想拿出一件珠宝,就请伙计议一次价的。如今却见那小伙计并不议价,反而坚持让他将褡裢里的金银珠宝悉数拿出来。王茂越来越感到狐疑,就在这时,楼梯上又传来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响。王茂抬头望去,只见楼梯上缓步走下来一位头戴礼帽,身穿竹布长大褂的中年人。小伙计见了那人,大声地叫道:“掌柜的,可来了大卖主啦!这些珠子可是真正的皇宫藏品呀!”

中年人冷冷地望着王茂。

王茂见小伙计不住地向那位中年人眨动着眼睛,心里疑云四起。他定神一看,忽然发觉那位中年人有些面熟,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是,那位中年人到底是谁呢?王茂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过那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使王茂的心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你千万小心,云一彪可不好惹,你要是去马伸桥,可要小心内中有诈!”蓦然间,王茂的耳边响起了父亲王绍义当初的担心。王茂警惕地环顾左右,隐隐察觉情势不妙。他悄然省悟到了什么,心里发虚发慌,暗暗地叫了一声:“不好!我上当了!”他也顾不得再与小伙计纠缠搭话,手忙脚乱地将桌子上的翠玉佛头和大大小小的珠子,用手揽在一起,塞进褡裢,口中大声地叫道:“算咧算咧,俺不卖了!不卖了!……”王茂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褡裢抓住,往肩头上一背,转身便朝客栈的门外逃去。

小伙计见状急了,猛地冲扑上前,狠命地将王茂的衣襟一揪,高声大叫:“盗墓贼!你今天是逃不掉了……”

王茂见状更加惊慌失措,直到现在才知道父亲的猜测完全没有错,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踏进了云一彪小分队所布下的陷阱。王茂一边在心里暗悔不该不听王绍义的忠告,一边拼命地挣脱小伙计对他的拖拽。在紧张与慌乱之际,王茂从那小伙计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大吼一声,发疯一般地夺门而出。等到那位穿竹布长衫的中年人从腰间拔出驳壳枪,追到客栈门外的时候,王茂已经背着褡裢,神色慌张地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倏然间就踪影杳然了!追出来两个人的手里虽然都有枪,可是在门前集市上人如潮水的情况下,也无可奈何。他们沿王茂逃跑的方向追了一程,见踪影全无,也只好回到悦来客栈,这是才发现,王茂在慌乱之际,居然将一只银白的珠子遗落在客栈账房的桌子上了……

原来,那位穿竹布长衫的中年人就是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化妆成天津珠宝行小伙计的就是侦察员国如剑。当云一彪手托着那只王茂遗落在桌子上的白珠子沉思时,他在心里暗悔一个本来可以将盗墓者人赃俱获的好机会眨眼间失去了。如果当时国如剑能够更老练一些,如果他早一步下楼的话,也许就抓捕住了出售珍宝的盗墓贼。

尽管没有当场逮住那个出售珍宝的盗陵人,云一彪还是做出了如下的判断:一是来人系本地口音,完全可以通过他来否定敌工部长黄金仲关于外地流匪作案的说法;二是在他与国如剑出门追捕盗陵者的时候,发现那人逃窜的方向是在蓟县八区的区域。正因如此,云一彪后来与八区区长介儒谈话时,直言不讳地告诉介儒说:“根据目前侦察所得到的线索分析,参与盗掘景陵的不法分子,极有可能就分散隐藏在八区的村屯里。”

云一彪伫立在青峰寺内的禅房窗前,凝望着越来越昏黑的夜空。在入夜以后,小北风开始吹卷起棉絮般的雪朵,在天际间飞舞。在云一彪的眼前,夜空中无数飘舞的雪朵,变幻成一个个令人生疑的面孔。他们当中既有在马伸桥小镇上侥幸逃脱的王茂,又有故工部长黄金仲和八区区长介儒,这些人与发生在马兰峪的景陵盗案有关系吗?

“我是共产党的干部,决不可能做任何有违于党与人民利益的事情!”云一彪记得,那一次他与介儒谈话时,介儒一开始就以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道:“云一彪同志,我可以以人格和党性保证,在我们八区所管辖的村村屯屯,不可能有参与盗陵的人。当然,区、村干部就更不可能参与此案!……”云一彪当时义正辞严地说道:“介儒同志,八区所属的村屯中是否有人参加盗掘景陵,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我相信你在这一大是大非问题面前,会站在党的立场上,尽快协助公安局查找到盗陵的线索!我也相信你不会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犯错误!”

“我当然……会站在党的立场上的。”云一彪的话份量很重,一语击中介儒的要害。他将胸口一拍说:“请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尽快协助你们在八区查找有关盗掘景陵的线索!……”

当然,云一彪根本不会想到,就在此时此刻,介儒在敌工部长黄金仲的威胁利诱之下,已经采取了妥协的态度,沦落为盗陵集团的主要成员了……

“局长,这个家伙非常顽固!”云一彪的沉思被打断了。他回头一看,见是国如剑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都落满了白色的雪花。国如剑说:“从天黑时我们就开始审问关增会,可是他始终不吐口,无论如何也不肯交代向行署公安局报假案的真正用心……看起来,这里面很可能有个天大的秘密,任我们如何审问,关增会都不肯招供!”

云一彪颔首道:“你说得很对,关增会的精神包袱很重!”他略一沉吟,便和国如剑走出禅房。外面夜色如墨,风狂雪猛。古寺之内,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毯,殿宇、钟楼和几株苍劲的古柏,在凄厉的北风中剧烈地摇拽着,枝桠在风中发出尖厉的啸叫。云一彪和国如剑沿积雪的小路来到配殿后的一间小偏厦。这里原来是寺中道人们的小库房,如今变为关增会的临时囚所。小房里透出美孚灯的光亮,几个荷枪的武装民兵在门外担任警戒。云一彪将房门推开,只见在昏黄的灯影下,一个双手被绳子牢牢捆在身后的人,颓然蹲坐在墙旮旯里。灯光照亮了他那颗被火烧秃的脑壳。

“关增会,”云一彪抖掉大衣上的落雪,凛然的目光如一道利剑一般注视着不敢仰视他的关增会。他冷冷地逼视了两分钟,忽然说道:“你既然宁死不肯说出报假案的真正原因,我们也决不勉强。为什么?因为我们共产党对待罪犯的政策是坦白者从宽,抗拒者从严!你现在不敢说出实情,是因为你报假案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包藏着不可告人的祸心。”

关增会惊恐地抬起头来。他那两只眼睛一睁一闭,从那只睁大的眼睛里不难看出他心底的惊慌。

云一彪冷冷一笑说:“现在,我知道你那口是撬不开的!关增会,我们给你一定的考虑时间。如果你能在这段时间里供出幕后指使者,我们仍然将你当做胁从者对待。如果你继续顽抗,或者因为你的顽抗给党和人民带来更大的损失,那么你就必须为你的罪行承担责任!”

冷汗从关增会那光秃秃的头顶上沁出来。他不敢与云一彪灼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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