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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分身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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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透视自己、袒露个人的秘密。也许,我心中有种我所畏惧的,或者相反,有种敌视我的东西存在。但我不知道那为何物。
  今晚回家途中,我在车上听小号独奏。起先,它那特有的音色和节奏使我着迷。汽车穿过隧道,过了大桥。正值下班,路上车流如潮。突然,我觉得小号声变成汽车的喇叭声,直冲耳膜。接着,先后播放协奏曲和交响乐。同时,我耳边也响起各种现代噪音汇成的喧闹声:电车的过桥声、人群的骚动声、人行道上的脚步声、墙壁倒塌声、找不到父母的孩子的哭声,等等。真可谓一片交响。在很早以前,音乐就预告了这现代生活的混乱状况。换言之,现代人的眼花缭乱的群舞,慌乱无措的精神律动,通过这和弦和不和谐音,编成一篇惊人的乐章。
  我感到眼花耳鸣。我举目四望,却只见大小种类各异的建筑物,如同千奇百怪的音符挡住了我的视线。那些建筑物凑在一起,成了一本乐谱。我从中读到了人类的恐惧及其颤抖声。由于恐惧,他们用类似自身的人造加工品,把世界填得满满的。然而,这些物品反而成了恐惧的确切象征,占据着我们的周围。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韩头条。分身人,多么荒唐的发明!他始终如一、有条有理地、用明确无误的语调,对我谈起自己的分身人。但是,我没法否认,他的言行中有种说不出的波动,一种内心的畏怯。是的。如同我害怕心中某物一般,他也分明害怕什么东西。可那占据他内心的东西为何物,竟使他如此沉迷于分身之想?
  有一点很明确,即他想把自身的恐怖跟他人,尤其是我一起分担。究其实,他并非是一个异常人。人们惯于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并用从中形成的私语朝世界大叫大喊打发日子。自古以来,不曾有人冲破过自己与世界之间的警戒之墙。若说韩头条有些特别,那只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方式跟那警戒之墙不断战斗之故,而且企图越过我与他之间的警戒线。
  

分身人(短篇小说)(7)
这使我局促不安,因为我惯于跟世界或他人之间划定和维护明确的警戒线。我之所以不能跟家族亲友维系良好关系,也正因为他们不允诺这一警戒线的缘故。他们不谅解我固守这一警戒线,结果都离我而去。
  回到家,在昏暗的院子里,我站了很长时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全是黝黑和寂静。家人还未离去时,我回到家睡不好觉。反而在办公室里容易入眠。但自从他们离开之后,不论在办公室还是在家里,我都睡得很好。我也曾多次想过跟家人和解。但因和解不能越过那警戒线,所以对我们双方而言都并非易事。
  亲人们离家的那天晚上,我就在这院子里同他们告别。当时,院子里弥漫着黑暗和潮气。念及儿子将久久记得此情此景,我心如绞痛。把他们送走之后,我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喝闷酒,而后倒地睡着了。其实,我喝得并不多,想必是心里太难受所致。清晨,我被寒气冻醒,也许一夜辗转反侧的缘故,身上有多处伤痕,也看到了呕吐物。我艰难地起身,蹒跚着走进屋里。当我一跨进屋内时,那种异常感,那种莫名的恐怖至今还记忆犹新。
  我回想着往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掺和着草木的略带酸涩的气味。头有些发晕,胃中空空的,仿佛我身体里面生了一个大洞。不知从哪儿照来的灯光,把我的身影依稀投射在地上。空空洞洞的我遮在黑糊糊的影子上。我屏住呼吸,久久俯视着似乎颤抖的身影。我极其憎恨这身影。我不喜欢像影子那样遮盖什么,更不喜欢瞧着影子。因为它给我一种自身分裂的感受。这也是我没法写日记的原因。
  我又习惯地想起了韩头条。分身人?清风直捣袖里。我感到浑身寒冷,打了一个寒战。突然,我想见到他。自从头次相见之后,我无端变得焦躁起来,这种感觉与日俱增,甚至带点神经质。但越是如此,我就越发沉湎于思索他的存在。他像只蚕食根部而最终弄倒树木的小虫。已经潜入到了我的意识深处。
  我第一次自发想到写日记,也正是在这时候。当韩头条向我披露心迹时,我起初感到不悦。我心想道,他把我当做何许人也,用那些话套近乎呢。我根本不爱听别人的秘密话。然而,事情有了变化。如同我不得不听他的言语一样,我也不得不倾听自己发自内心的心声。
  所以,我写下了这些话,并将写下去。但至少目前,我还不能对自己坦言。照此写下去,怕只学到所谓日记的一点毛皮。我现在仍然是自己的监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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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没有前科?”姜基英检查部长问道。郑男吉搜查官代我答道:
  “完全没有,名副其实的白纸一张,连轻度犯罪都没有过。”
  “想到他的年龄,反而不正常。与其说他白纸一张,倒不如说是白痴一个。”
  听到他无聊的打趣,大家露出无力的微笑。
  “试试测谎器,怎么样?”他望着我问道。
  “是呀。如您所知,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他说谎不是掩盖真实,而是深信自己的主张真实无误,不仅不退缩,而且还要说服别人。所以,测谎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是说他的主张不是谎言,是吗?”
  “就算是谎言,他也考虑到它的后果,所以不易对付呀。
  这时,郑男吉插了进来,说:
  “没有像他那样把人搞得迷迷糊糊的人。当他露出马脚时,他会立刻化险为夷。马脚成了他的出逃口。于是,我们就搞不懂他想干什么?看来我们崔检查官对韩头条格外的关注。这种关注,是来自对精神异常者的怜悯呢,还是出自对嫌疑人做进一步分析的职业意识呢,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只是一种单纯的个人好奇心吧。不过,崔检查官的这种态度,使搜查工作产生了混乱。总之,这类案件得尽快立下原则定夺才是。”
  郑男吉的表情严峻,语调不友好。我知道他平时对我感到不满。照他的话来说,他是忠实于原则的人。跟他在一起,自会觉得他是一个老练、具有直观力和自信的典型的资深搜查官。但还得加一句,他很鲁莽,而我正是制止他鲁莽胡来的一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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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人(短篇小说)(8)
诚然,论经历他比我资深。但我一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手下人的侮辱。其实我知道,我的大学前辈姜基英检查部长突然召集我们开会,也正是因为他露骨地表示不满的结果。然而,望着他力避直视我,极其僵直紧张地坐着的又老又胖的搜查官,我多少有些感到内疚。
  “郑组长说得对,要尽快找到方向,可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不是连感觉都没有吗?加上几乎没有什么物证。所以,这是一场难打的仗,像是一场微妙的心理战。”
  “对,可能是场心理战。不过我想,打胜心理战的方法,就是逆向利用对方的心理。而像这样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结果只会坠入五里雾中。我们首先要警惕他的话。如果他的话无法证实,或者无法证明是谎言的话,还不如干脆凭他的话把他抓起来。要让他明白,他的话可以成为自己的陷阱。”
  “郑组长也许说得没错。但在我看来,韩头条话中有话。这恐怕跟他的精神或内心的病态有关。总之,对他而言,那是相当深刻而具体的东西。为了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们就不得不接近他。”
  “所以,检查官先生要我们加强对他周围的搜索。但我坦白地说,对这一事件继续投入人力根本不合适。那不是国家财力的浪费吗?就算我们挖地三尺兜底翻,其结果只是对他的胡言乱语。”
  我无言地瞅着郑男吉。其实,我虽然下过这一指示,但比起搜查官们来,对侦察结果抱有更否定的态度。我们打算对现场发现的指甲和头发做遗传鉴定。然而,作为遗传因子的对照物,我们且不说尸体,就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搞清楚。我们一开始就遇到了难关。
  但是,我也不能因此忽视哪怕一丝的可能性。如果我没有那万无一失的起码的自卫心理,那我就没法对付韩头条。我沉默了一会儿。对付像郑男吉这样见多识广的人,沉默片刻是有效的。
  “不过,我们并非两手空空。我会交一份详细报告的。我们已经对他的身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郑男吉用低沉的声音作结语,并朝最年轻的文富植搜查官使了个眼色。文富植点点头,瞧着手中的本子开口道:
  “时间不早了,我说得简单些。韩头条的父母早在他初中毕业前就死了。后来在叔叔家长大。念完高中,他就上汉城独立谋生了。他又进过学,在大学里专攻过一段时间的美术,但随后放弃了,干过许多工作。由于他是孤儿加上健康状况不佳,被免除服兵役。这些都是打电话给他的堂兄得知的。本人三缄其口。堂兄就知道这些。韩头条独立后,等于失去了联系,只是偶尔有些传闻而已。我把韩头条受嫌事实告诉了他的堂兄,并问他,这是否有可能。他思考片刻之后回答说,并非不可能。说他早有自闭症的征候。平时虽比任何人更谨慎小心,但偶尔也会感情爆发,表现激烈。有一次,他养在家里的狗死了,埋在山上。清洁工们知道了,便挖出来煮吃了。后来,韩头条得知就找他们算账,吵得那么凶,谁也劝不住。我以为在他身上存在着内向的一面和过激的一面,两者并存。这种两重性格,对一个按自己希望的方式、干净利索地犯罪的人而言,是必须具备的。”
  文富植住口停了一会儿。我的嘴角上,不得不泛起了微笑。他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在人类的阴险的欲望中,即煞有介事地编造故事的欲望之中,显得有些兴奋和飘飘然。在我眼中,他正是韩头条的另一个分身人。
  这时,文富植遇上了我的目光。仿佛被我看破了什么,他一时泄气地呆望着我。随后,他有些沮丧地用谨慎的语调继续说道:
  “其次,向我们提供情报的是韩头条的妻子。他三十岁时同她结婚,有一个女儿,但三年以前离婚了。他非常爱女儿。有一次还诱拐似的把女儿带到了他那儿。但由于孩子哭得太厉害,就还给了她。为此,他还被叫到警察局受到查问。后来,就失去了联系。经我多方打听,她敷衍了事。她声音嘶哑,好像为什么事大吵大闹过。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照她的话说,韩头条在跟她一起生活期间,没上过一天班,精打细算,用他婚前的积蓄,并且另租了一间房子,在那儿打发大部分时间,也就是我们搜查的那所房子。他在那儿干什么,她也不知道。我说,你前夫在那儿杀了五个人,这可能吗?她‘扑哧’一笑,费解地说,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胆小、小心翼翼到卑怯程度的男人了。但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出跟那堂兄类似的话来:未尝不可。有一次,他曾想杀我。当时,我不以为然。但后来越想越叫我不寒而栗。有一次,我准备晚饭同他吵了起来。我见他没反应,扭头一看,他正高举花盆盯着我看。值此,他也许看到我手中的菜刀,有些害怕了,笑了笑,扔下花盆砸了自己的脚。她说,要是再迟一点,她也就可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我们也想跟大学同学和邻居接触来往,也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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