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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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彛�继续说道：“对参与此案的罪犯我们要坚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对负有管理责任的管教人员，我们决不护短，要依照法律和法规追究责任。对监狱应该承担的赔偿，我们也要依法予以赔偿。看看大家还有什么要求？”
　　施彛�讲的言简意赅，上访的人员怔住了。“施监狱长，你这样说我们没有啥意见。只要赔偿的数额我们家属满意，其他问题我们不管。”薛平代表家属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赔偿多少，你们先提出意见，完后再来找我。”
　　“你们监狱少赔一个子儿也不行。”家属们连喊带叫地走了。
　　“施监狱长你真行。”石磊赞赏着，“你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我真为你担心，怕他们动手打你。”
　　“打我？那不是反天了吗，我还真的不怕他们动手打人，那样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三天后，家属又来了。焦成金把家属领到了施彛�的办公室。家属的态度全变得和蔼起来，似乎是在求施彛�办什么事情：“我们啥都不追了，我们的儿子死了，我们认了。对监狱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民警吃这碗饭也不容易。这是我们写的保证书，一切事情都在监狱解决，我们也不找法院了。”
　　“你们处理问题的态度我们欢迎，但是民警的责任是必须追究的，这也不是监狱能决定得了的。”
　　“不管怎么说监狱民警也是不容易的，我们和他们前世无冤后世无仇，您就教育教育得了，就算是我们家属求您了。”薛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家属走后，党酆来请示工作。施彛�问：“党酆，薛家的态度怎么转化这么快呢，昨天还气势汹汹，今天就和风细雨了？”
　　“肯定是孙德华的家属把钱送到位了，他们家现在就是奔钱使劲了，追民警的责任有什么意义。”
　　“哦，我明白了。你们的案件进展怎么样了？”施彛�问。
　　“该查的都查完了，马上就结案了，看看监狱长什么时候有时间听一下汇报。”
　　“白天是没有时间了，市委政法委有个会议，我今天晚上听，你们准备一下，让贺政委也参加。”
　　

第十四章　刀下留人（14）
“这是以宋德玉为首的服刑人员要求对孙德华免除死刑的‘请愿折’，监狱签名的犯人能有一千多人。上面说孙德华是为民除害，打死的是牢头狱霸。”党酆把折子递给了施彛�。
　　施彛�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微笑着说：“这个宋德玉煽动力挺强啊！把材料给法院转过去，我们如实反映情况。”
　　“恐怕这个材料是救不了孙德华的，他没有什么法定的减轻处罚理由。”
　　早晨，秦雨农拎着餐盒来到了死囚室，他给孙德华送来了经监狱安排特意给孙德华包的肉馅饺子。孙德华今天就要执行死刑。按照惯例，临刑前监狱都要给死刑犯包一次饺子送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孙德华吃得挺利索，秦雨农收拾东西要走了。孙德华抹抹嘴，和秦雨农交代着：“秦哥，你替老弟转告德玉大哥，别忘了周年给我烧点纸钱，我愿意喝酒，给我一瓶好酒。”
　　“好，我让他给你送茅台，让你抽中华烟。你好好地等着吧。”秦雨农了解孙德华这个人，头脑简单，没有什么心计，什么事情都是听宋德玉的，他也觉得孙德华死得有些冤枉，但一个犯人谁给你考虑得那么多，这案子可上可下，毙了也就那么的了。
　　天晴得发蓝。刑场就设在监狱院内西边的小树林里。在看守所里，法官带着书记员对孙德华验明正身后，把他押上了刑车。孙德华对法院判处他死刑始终不服，到刑场后，他和押解的法警说：“我是为政府工作的，我不应该死，我不服。”
　　“你别瞎喊，到这时候了，你说啥也没有用，你老实地呆在那里，要不你自己找罪遭。我从‘严打’的时候就执行枪决，啥样的人我没见过，消停走吧。”行刑的法警队长警告孙德华。
　　时间到了，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执刑法警的半自动步枪子弹已经上膛，担任刑场指挥的法警队长举起了旗，示意准备行刑。枪就要响了，突然，孙德华高喊起来：“我冤枉，我冤枉啊……我要见施监狱长，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有重大案件向他举报。我就和他一个人说，别人谁也不行。”孙德华向在现场的主审法官、担任刑场监督的检察官提出了要求。停止执行死刑谁也没有这个权力，法警队长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他也有点蒙了，不知道怎么办好。
　　检察员和执行法官商量后批准了孙德华的要求：“见施监狱长可以，时间不能长，给你五分钟时间。”
　　施彛�过来了：“你找我说什么，快说吧，最多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我一分钟的时间就够。我知道白鹏飞逃跑的情况，我说出来你们就能抓住他，我的情况算不算立功？”
　　施彛�答复得很利索：“只要你说的情况属实，我认为是够立功的了。”
　　“那好，我说了，白鹏飞是你们监狱的人放走的，我有证据……”
　　施彛�和执行法官报告了孙德华揭发的情况，他认为对孙德华的死刑应该暂缓执行。执行法官听完情况后说：“这个事情谁也做不了主，必须向省高院请示。”他当即打电话请示了省高级法院。不一会儿，省高院来电话，经省高院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下达了暂缓执行孙德华死刑的命令，孙德华被拉回了看守所。
　　孙德华大难不死，狱内的服刑人员议论纷纷。宋德玉搭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工作总算没白做，“孙德华肯定死不了。”“还是玉哥说得准，孙德华这条命是玉哥给的。”
　　“肯定是他向法院揭发了什么，法院才刀下留人的。”
　　宋德玉明白孙德华肯定把他知道的白鹏飞的情况撂了出来，没有点真东西法院是不会停止执行死刑的。孙德华跟他说过曾经看见龙啸天领着白鹏飞从办公行政楼里出来，白鹏飞说他不远走，就藏在监狱跟前。宋德玉告诉他在枪响前喊冤举报，这一招果然见效了。想到这儿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看着身边的这几个人，心里骂道，一帮蠢货。他呵斥道：“都别瞎猜了，小心你们自己的脑袋，赶紧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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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刀下留人（15）
邓文龙和小安子这边也没有睡觉，两个人也在议论着。“邓哥，你说孙德华能揭发什么，法院怎么能突然不杀他了呢？”
　　“你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他揭发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邓文龙也是嘴上硬撑心里也在敲小鼓，他知道孙德华检举的肯定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怎么能没有关系，小安子想，孙德华在监狱好几年了，他知道一些白鹏飞的情况，他要是说出来什么情况搞不好就把他也搭上了。
　　监狱党委召开会议，专题研究对薛志权案件责任民警的处理。在对责任人的处理上争议得十分激烈。
　　“薛志权是个牢头狱霸，他的死是罪有应得。这小子的民愤太大了，过去仗着白鹏飞干了很多的坏事，我们监狱要是早点管一管就不至于出这样的事故。”
　　“他是在监狱严管队被打死的，我们监狱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监狱有监狱的秩序，他就是罪该处死也不应该让罪犯把他打死。”贺海东说。
　　“薛志权是被犯人打死的，我们监狱也就是个管理责任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往我们自己身上揽。要追究责任我没有什么意见，我是狱政处的一把手，应该承担领导责任。”焦成金对贺海东的话非常反感。
　　“我们吃这碗饭是不容易的，这么大的监狱谁能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就是一支部队还出现打仗的和逃兵呢。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回事。”龙啸天开口了。
　　“龙监狱长说得也对，监狱长对民警的责任不宜追究得过重，这几年处分的人太多了。”监狱政治部主任余水说。
　　会议室逐渐平静下来，施彛�感觉到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他清了一下嗓子，咳了一声：“我们也不愿意处分自己的民警。实际上监狱的一切问题是警察问题。在监狱服刑人员中可以讲团结，但决不允许他们之中有老大，不允许他们拉山头，称王称霸。对他们的放任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就是对人民的犯罪。”施彛�阐述了这一观点。
　　结果，狱政处副处长曾祥文被撤销职务，三名民警被追究了刑事责任。
　　“施监狱长，我有话和你说，想约个时间，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龙啸天给施彛�来电话。施彛�到沅山监狱这么长时间，龙啸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约请他。
　　“我在办公室呢，你现在就过来吧。”施彛�心里琢磨龙啸天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地找他，还这么客气地提前和他打招呼。
　　龙啸天从他办公室过来了，进屋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反复地想了，监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也不应该再继续分管狱政了，我提议党委调整一下我的分工，焦成金也和我谈了，他也不想继续在狱政处当处长了。”
　　“现在不是研究调整分工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狱内秩序，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你不要听那些传言，就我个人来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老同志了，在监狱干了这么长的时间难免有人议论。太正常了，我要是干你那么长时间还不如你呢。”
　　龙啸天在施彛�身上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施彛�确实对他没有什么说法，但他明白施彛�对他是表面上的尊敬，心里是另一回事儿，他嘴上还不能把想法说出来：“你说的是对，我也相信党委对我是信任的，但人言可畏。”
　　“确保监狱安全稳定是我们的政治责任，出现这么大的责任事故我也是有责任的。这是我到监狱以后出现的第一件责任事故。既然我们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能再计较个人的得失了。我们都将生命置之度外了，个人有点委屈算什么。”
　　“施监狱长，我缺少的就是你那种大气，你当这个监狱的一把手我从心里是服气。”龙啸天说的是心里话。他佩服施彛�的这种精神，如果要是两人能结合到一块，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遗憾的是他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没有结合的可能。“干我们这一行，没有一种精神是干不了的，就是那种长年高度紧张的精神折磨，一般人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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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刀下留人（16）
“你说得对。”施彛�到监狱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是第一次和龙啸天有了共同的语言，“没有坚强的意志，常人是干不了我们这一行的。”
　　“只要你信任我，我龙啸天是对得起朋友的。你可以听听社会上对我的反映，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朋友的事。”龙啸天一番话说得很有江湖义气。
　　“好，让我们共同配合吧。”施彛�特别不愿意论什么哥们义气，还是真正的友谊靠得住。
　　“如果方便的时候，我想请你吃顿饭，你不会多心吧。”龙啸天今天还是很有诚意的，他觉得施彛�来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行。”施彛�爽快地答应了，“我们谈不上什么方便不方便，我们谁和谁呢，只要有时间就行。”
　　“地方那就由我选定了。”龙啸天走了。
　　晚上，龙啸天和焦成金在办公室议论着今天的事情。机关的人都走了，两个人有这样的习惯，下班后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