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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间词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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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的这首词秾艳香软,美人慵懒娇柔之态似在眼前。但除了相貌服饰神态动作,其相思苦楚却隐藏过深,情致有被其华丽词藻掩盖之虞。反观冯词,词句远不如温词华美,但自有一种清丽之态。全词情景交融,意蕴深婉。末句〃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更是语淡意远,笔法上乘,把那种若有所失又若有所期的怅惘表现得淋漓尽致。

  《人间词话》之五

  【南唐中主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乃古今独赏其〃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故知解人正不易得。】

  老王对这首词的解读,正应了〃一千个人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这句话,但是在这里他也许理解错了哈姆莱特。先来看看李璟和他的这首《摊破浣溪沙》。

  李璟(916…961),本名景通,改名瑶,后再改名为璟,字伯玉。南唐中主,其子为南唐后主李煜。其词风格清新,笔法蕴籍,尤长于抒情。

  摊破浣溪沙李璟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痕无限恨,倚阑干。

  屈原《离骚》有云:〃虽萎绝其亦何伤,哀众芳之芜秽。〃又云:〃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美人香草向来被比作君子的高洁品行。

  这首词是李璟的得意之作。据说有一次李璟拿冯延巳的名句〃风乍起,吹皱一江春水〃开玩笑,说:〃吹皱一江春水,干卿何事?〃冯回答说:〃未若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平生得意之作获得称许,这话想必是说到李璟心里去了。

  上阙起首〃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西风愁起〃是本句句眼。花殒香销,残叶满池,本已是萧索不堪,更兼池中西风瑟瑟而来,更让人愁随之起,倍添悲戚之意。由景及人,〃还与韶光共憔悴〃,人花共老,真真让人不忍卒睹。〃不堪看〃既写〃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也隐然呼应了〃菡萏香销、西风愁起〃之景不堪看。下阙轻轻一转,〃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鸡塞是鸡鹿塞的简称,泛指边疆。)细雨点滴在耳,蓦觉已不在梦中,征人却依旧远在天边,此悲此苦,忽然间痛彻心扉;小楼独处,玉笙吹彻,寒意入骨,清寂空旷之中,悲苦之情悠远无极,似永无尽头。此句意境凄清,无声之悲动人心魄,一个〃彻〃字,真是写尽人间寂寞。末句〃多少泪痕无限恨,倚阑干〃,此悲不可释怀,只余倚栏凝眸。而〃倚阑干〃凝眸所见,还应是〃菡萏香销愁起西风〃之景吧,与开头遥遥相应。动景至最后收于静悲,全词嘎然而止。这首词字字珠玑,意境极美,而且结构回环相应,宛如珠玉连环,曲尽其妙。玩味再三,不忍释卷。

王国维说〃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句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这话恐不能认同。的确,这两句细细品味,的确会让人产生有类于此的感觉,但是这个感觉恐怕只限于老王这样的前朝遗老吧。纵观全词,这首词的主旨并非自嗟自叹,隐喻家国之恨。李璟为君之时开疆拓土,后唐国土曾一度达到顶峰,即使后来后周入侵,李璟被迫去帝位,也并无国破之恨,怎会有此一叹?纯粹的把这首词还原为一首怀人之词,而不是生生的把句子从词中割裂出来求其主旨,应该更为合理。〃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为千古佳句,古今独赏自有其道理。〃菡萏香销〃、〃西风愁起〃之句对老王而言也许有特殊感触,但是撇开美人香草之喻,其佳处还是远不如〃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老王此论,谬矣。

  不禁想多说两句,爱国不爱民只是愚忠而已,爱其国更爱其民才是真爱国。屈子投江,引得万千百姓投粽,不枉屈原爱国忧民之心;老王沉湖,只为区区溥仪一人,就难免孤苦伶仃了。大清王朝早已抛弃了它的子民,王国维还是拒绝背叛,只愿意维护所谓的〃正统〃。王老先生一生忠介,却未免太过于迂腐,这也许就是他一生悲剧之源吧。

  对此无言,惟余一声叹息而已。

  《人间词话》之六

  【冯正中词虽不失五代风格而堂庑特大,开北宋一代风气。中、后二主皆未逮其精诣。《花间》于南唐人词中虽录张泌作,而独不登正中只字,岂当时文采为功名所掩耶?】

  这一段很好玩,冯延巳落选了《花间词》,老王不甘心有其他南唐词人入选,翻案平反来了。

  老王真乃〃蜂蜜〃(冯迷)也,竟然称南唐中后主都不如冯延巳造诣精深。说句公道话,李璟已堪与冯延巳匹敌,李煜不是做皇帝的料,但却是古今罕见的天才词人。他仿佛只为词而生,后世历代词人能与之比肩的,寥寥数人而已。

  可惜的是,老王再一次犯错误啦。此张泌不是彼张泌。看来大师也是人,偶尔也会凭印象行事呢。

  《花间词》成书于后蜀孟昶广政三年(公元940年),后蜀赵崇祚编纂。这里记录的张泌是应当是后蜀张泌,而不是跟随后主入京的南唐张泌。李煜死于978年,离《花间词》成书已过去将近40年。而李煜死后,张泌不仅用自己的俸禄赡养李氏子孙,每年寒食节还去后主坟前祭奠,证明他在李煜死后至少还活了数年乃至十数年。由此推断张泌在940年时至多只是个少年甚至还是儿童,此时他基本上不可能仕唐或者仕蜀,更不会有词作入选《花间》。《花间》所录张泌,是另有其人。看来大历史学家也有失考的时候啊。


其实,《花间词》根本就不录南唐词人的作品,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冯词位入选的真正原因。《花间》所录词作者中,除去唐代词人,绝大部分为前后蜀词家,只有少数在他国。其中在五代中曾经仕于后唐者有牛希济、和凝、孙光宪三人,牛希济先仕于后蜀,后降于后唐;和凝先仕于后唐,后来在后晋天福五年(公元940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孙光宪先仕于后唐,后辅佐南平。也就是说这三人都没有一直在后唐为官。940年成书之时,牛希济当仍在后蜀,和凝应早先已入后晋,孙光宪已在南平,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当时这三人都不是南唐词人。看来后蜀人民不厚道啊,尽管南唐之词妙绝天下,他们就是死也不肯录南唐人之词。敌人就是敌人嘛,谁让他们词写比大家都好,我就是不肯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这样看起来,李璟和冯延巳不入选《花间》是有政治因素的,而并非他们词作不佳。不知道这个解释,老王是否能满意呢?

  《人间词话》之七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以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百不失一。此余所以不免有北宋之后无词之叹。】

  老王看词人眼光独到,想来是有道理的。这段话就是老王评词的标尺。老王尤其不喜欢过于雕琢的作品,感情真挚、境界开阔、清朗自然之作在他眼中才是上上之选。

  北宋之后无词这句话恐怕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李易安之〃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辛幼安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江晚正愁余,山深鸣鹧鸪〃,蒋胜欲之〃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姜白石之〃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淮南皓月冷千山,明明归去无人管〃,吴梦窗之〃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愁怨〃,岂非好词?

  《人间词话》之八

  【美成词深远之致不及欧、秦,唯言情体物,穷极工巧,故不失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

  周邦彦(1057…1121),字美成,号清真居士,钱塘人。精通音律,常自创新曲。其词章法严密繁复,音律工整和谐,字句活脱浑融。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庐陵人。欧阳修4岁丧父,其母以芦杆代笔,在沙上写字教他读书。曾参加庆历新政,晚年官至参知政事。其词清新晓畅,真挚深婉。

  秦观(1049…1100),字少游,一字太虚,高邮人,苏门四子之一,是苏轼最得意的弟子。其词清雅婉致,含蓄纤丽。


中国的古典诗词本来规矩就多,平仄对仗拗怒音律,让人眼花缭乱,头大如斗。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这就是当时写诗词的规矩。古时词是用来唱的,不这么写唱出来不甚动听,不动听自然就不能流传四方。而精通音律的周大才子决心在〃唱〃上要更胜人一筹。的确,他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周邦彦追求在字词的语调平仄和音乐的音色达到完美和谐,因此在选字上极为苛刻严格;在词的意境和音乐表现的意境上也力求统一一致,故而在选材和表达上也要小心谨慎。但是用心如此之细,苛求如此之严,再要追求通畅流丽,意境深远,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戴着如此沉重的镣铐跳舞,也只有周邦彦才舞出了优美的舞姿。就算如此,他的词虽然工巧瑰丽,还是有人批过于雕琢,有〃意趣不高〃之嫌。

  周邦彦自创曲调很多,但是今天看来,他的词中脍炙人口广为流传的佳句不算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字句远不如其他词人那样通顺流畅,琅琅上口。老王说他〃创意之才少〃,是说他用力多在字词音律,而不在开拓新的意境。比较一下周、秦、欧三人写雨之词:

  〃雨过残红湿未飞,疏篱一带透斜晖。〃(周邦彦《浣溪沙》)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秦观《浣溪沙》)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拢,双燕归来细雨中。〃(欧阳修《采桑子》)

  细细品之,比之秦词之纤丽,欧词之深婉,周词境界稍显凝厚。美成之词别有深致,但终归不如那些读起来通顺上口、景致如在眼前的句子更容易打动人的心灵。

  还好老周也有〃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这样的句子,要不然一世文采都埋没在音律之中去了。但千载之下,我们是否也会怀念那种永远都无法再现的、词乐如水乳般交融的境界呢?

  人间词话之九

  【词最忌用替代字。美成《解语花》之〃桂华流瓦〃境界极妙,惜以〃桂华〃二字代替〃月〃耳。梦窗以下则用代字更多。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则语不妙也。盖语妙则不必代,意足则不暇代。此少游之〃小楼连苑〃、〃秀毂雕鞍〃所以为东坡所讥也。】

  中国古代的文人向来都有典故痴迷症,所谓〃不学诗,无以言〃,经史子集是很多人的命根子,恨不得能倒背如流。但是典故也要用的是地方,用得太多太滥就完全失去了诗的本真。老王在这一点上无疑是清醒和正确的,过多的用典故来代替原字,难免会流于雕琢堆砌,甚至晦涩难明。〃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明白了这个道理,再看看〃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等词句,或随意挥洒,或直抒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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