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连科 第一章 邂逅革命 1 以革命的名义 等我死过之后,安静下来,我会重新思考我的一生,言论、行为和我行走的姿势及对那鸡屎狗粪的爱情的破解。那儿是一片温柔之乡,是思考的上好去处。思考在那儿如柳絮飘落样轻柔美丽,灿若桃花。可眼下,他们以革命的名义,已经把执行枪决的枪口对准了我和红梅的后脑。死亡卡住了我思考的咽喉,我只能雄赳赳,赴刑场,迎着枪弹去;气昂昂,笑生死,跨过阴阳桥。临刑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无所愁。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自应酬。革命必须这样,抛头颅,东征西战筋骨断;洒热血,粉身碎骨也心甘。三天之后,或者一周之后,我和红梅将在那片山坡下、河道边的乡村刑场,同戴一副手铐,同跪一个坑沿,同赴温柔之乡。时间于我们已经很少,像上甘岭的水壶中最后的水滴,粒粒晶莹,滴滴珍贵。我生命的那把火炬即将熄灭,它曾经燎原过山河与大地,小溪与沟壑。燃烧了空气和森林,...
作者:范小青一走出会场的时候,伊豆豆对万丽说,你的好戏要开场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康季平留校了,万丽被分配到市郊的一所中学当老师。同学都在背后说,是康季平出卖了万丽自己挤上去的。万丽有什么好出卖的,就是谈恋爱。那时候读大学跟现在不一样,谈恋爱是有的,但都是地下工作,被发现了也不能说出你的秘密。万丽确实是谈恋爱了,跟谁谈呢,就是跟康季平。这样说起来,康季平的人品太有问题了。万丽去责问康季平,她以为康季平会摆出一大堆的理由洗刷自己,并痛击那些流言蜚语。但出乎万丽意料的是,康季平并没有为自己辩护,因为有一个铁的事实摆在那里:最后毕竟是他留校了。万丽说,康季平,你不觉得可耻吗?康季平说,万丽,你不适合留在学校工作。万丽气得眼泪哗哗地淌下来,扭头就走。...
作者:[法]大仲马第一章 船到马赛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在避风堰了望塔上的了望员向人们发出了信号,告之三桅帆船法老号到了。它是从士麦拿出发经过的里雅斯特和那不勒斯来的。立刻一位领港员被派出去,绕过伊夫堡,在摩琴海岬和里翁岛之间登上了船。圣·琪安海岛的平台上即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在马赛,一艘大船的进港终究是一件大事,尤其是象法老号这样的大船,船主是本地人,船又是在佛喜造船厂里建造装配的,因而就特别引人注目。法老号渐渐驶近了,它已顺利通过了卡拉沙林岛和杰罗斯岛之间由几次火山爆发所造成的海峡,绕过波米琪岛,驶近了港口。尽管船上扯起了三张主桅帆,一张大三角帆和一张后桅帆,但它驶得非常缓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以致岸上那些看热闹的人本能地预感到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了,于是互相探问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不过那些航海行家们一眼就看出,假如的确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的话,那一定...
作者:杰克·凯鲁亚克第一部1第一次遇到狄恩是在我与妻子分手后不久。那时我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对此我不想再提及了。不过它的确与那次令人烦恼、充满灾难性的离婚有关,当时我似乎觉得一切情感都已经死了。自从狄恩。莫里亚蒂闯入我的世界,你便可以称我的生活是“在路上”。在这之前,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梦想着要去西部,但只是在虚无缥缈地计划着,从没有付诸行动。狄恩这家伙是个最理想的旅伴,他就是在路上出生的。那是1926年,当时他的父母正驾着一辆破车经盐湖城去洛杉矶。最初,我是从查德。金那儿知道他的。查德给我看了几封狄恩从新墨西哥的教养院给他写来的信。我对那些信颇感兴趣,因为在信中他非常天真、虔诚地恳求查德给他讲有关尼采的一切以及其他方面的知识。我和卡罗常谈起这些信,并希望今后能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个奇怪的狄恩。莫里亚蒂。这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的狄恩并不是今天这副模样,他还是个身上笼罩...
作者:[日]村上春树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中文版序言这部作品于二零零一年春动笔,二零零二年秋在日本刊行。当然您一读即可知晓,主人公田村卡夫卡君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十五岁少年。他幼年时被母亲抛弃,又被父亲诅咒,他决心“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他沉浸在深深的孤独中,默默锻炼身体,辍学离家,一个人奔赴陌生的远方。无论怎么看——在日本也好或许在中国也好——都很难说是平均线上的十五岁少年形象。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田村卡夫卡君的许多部分是我、又同时是你。年龄在十五岁,意味着心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碰撞,意味着世界在现实性与虚拟性之间游移,意味着身体在跳跃与沉实之间徘徊。我们既接受热切的祝福,又接受凶狠的诅咒。田村卡夫卡君不过是以极端的形式将我们十五岁时实际体验和经历过的事情作为故事承揽下来。...
作者:漫林楔子黎明的边陲并不寂静,风霍霍,鸟啾啾,水泥泪欢叫着流。太阳像一个刚出壳的雏鸭,晃动着它那毛绒绒的脑袋,躲躲闪闪地出来了。山脚下的那些房子、绿树全都戴上了一个金黄色的帽子,在戴天娇的眼前亮成一片。站在山顶上的戴天娇,突然感到太阳就好像是从爸爸的脚下升起来似的,这时爸爸走在她的前面,正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那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就从爸爸的脚下一点一点往上爬,最后爬到了爸爸的头上。爸爸几根飘飞着的头发就好像一些被火烧红了的细铁丝,有一种透明的感觉。爸爸在墓地前的一块空地上站了下来,他的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这时灰白色的墓碑都已经染上了一层金红色,像一些在火光下列队的士兵。爸爸把身子担了过来,从这个地方能看到山脚下陆军一五八医院的全景,医院刚刚苏醒,有人影在走动。戴天娇小跑了几步来到了爸爸的身边,她把胳膊伸进了爸爸的臂弯里,依偎在爸爸身上。尽管爸爸老了,可是...
作者:刘国民【书评】孤独的新闻枪——读作家刘国民的《首席记者》黎志坚被滨江的老百姓称为“铁肩”,因为他采写的社会版新闻能够为百姓说话。这外号取自“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道义”就是道德和正义,“铁肩担道义”是说要以坚强的决心和毅力,用毕生的力量来挑起弘扬道德和正义这副重担。“著文章”指通过报纸,宣扬社会公平,唤起民众觉悟,为发展经济、构建和谐社会出力。他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铁肩黎志坚既有义胆侠骨,也有柔情风雅。除了帮助贺小贺寻找拆迁队杀人证据,还帮助打手焦尔健的妻子焦妍为儿子焦明明治疗心脏病,表现出一个新闻记者的职业道德和人格魅力。当然他不是“高大全”,他拿过公司发给的红包,也曾出入“红袖添香”,还对采访对象贺小贺心生好感,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形象。相反,倒显示出一个真实性来。事实上,拿红包已经是媒体的潜规则,他黎志坚是名记者,怕也很难例外,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作者:雷黑子序男人,我知道你是善良的。我也知道你是丑恶的,你们良莠不齐。但无论你是善良的,还是丑恶的,你都是有罪的。男人,也许这会儿你正在办公室闲得无聊,侃大山侃得口干舌燥,看报纸也看完了夹缝广告,上网来偶然打开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也许你在网吧打游戏打得头晕眼花,聊天聊得聊无所聊,毫无目的地点开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也许你此刻正在飞机上,火车上,倍受着路途的奔波煎熬;也许你正在圆桌上和你的商业伙伴谈判,和对手勾心斗角,也许你正在别人的手下辛苦地打工,汗流浃背地思想着什么时候拿到微薄的薪水;也许你在教室里刚刚给学生们上完了一节课,在学生们面前逞完了威风;也许正在桑拿矿泉里与人鸳鸯戏水,在酒吧里寻觅一夜激情,在酒席后假醉泄欲,在歌舞厅与三陪逢场作戏……无论你是做什么做得无趣了,无意中看到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你都会发现,你确实是有罪的。...
作者:乔萨【】林东林: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1)后来,由于接触学中文的朋友,我对文学理论发生了兴趣,经常看一些夏志清、李欧梵、张隆溪、赵毅衡、王德威、张大春等海外学者的书,渐渐学会了用“学术方法”去阅读和解说作品,文学从唯美主义的陶冶变成了理性审视的对象,这个转变的结果是,那种莫名沉醉的阅读感觉也随之而去了,为此我还一度怀疑自己的文学转向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暗自揣测:当文学变成一种专门的知识之后,它联接个人感觉的那根脐带也被剪断了吗?在这个小圈子里,还有几个边缘却又必不可少的人物,一个是老熊头儿,在被女婿温颜良坑骗欠了银行几百万,女婿失踪之后,他跟着哥们儿过一天是一天,是这个圈子里岁数最大、脾气最温和运气却最背的人,后来死于心脏病;再一个是姚凯,一位从外地进京谋发展却总不得志的作家;另一个是辛波,曹亮、张文、欧阳青这帮人的哥们儿,同时也是颇为知名的演员;最后一...